彼岸花落时(10-16)(17/27)

舒清梨半晌没说话,然后低声啧了一句:“初夏啊……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那个研究团队据说是神经研究界最封闭的系统之一。市医院好几位主任说他手底下不留废人,但也……不留心。”

林初夏没说话。

她只是握着杯子,看着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

“那你会去多久?”

“应该只是每个周末。”

“那你回来早点,有事发我消息。”舒清梨点了点桌面,补了一句,“最近城里怪事挺多的。”

窗外广场的另一侧,有几个穿着棉衣的青年坐在长椅上,夹着烟、说着话。

他们看似散漫,却目光有意无意往这边飘。

其中一个人脚踏黑色板鞋,帽檐压得低低的,嘴角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他叫阿邢。

他早就认出了那两个女孩。他没动,只舔了舔唇角,低声笑道:“真巧。”

身旁的人也跟着笑了。

他们的笑声不大,却仿佛被风吹着,在湖面掠出一圈圈波纹。

————

市医科大学附属研究中心的后楼,与主校区之间隔着一条斜坡式通道。

走进那栋深灰色小楼时,林初夏脚底微微一滑,布鞋踩在湿冷的台阶上,泛出一圈暗色水印。

她低头看了眼地砖边缘,风从后颈处钻入,针织衫贴在腰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研究所的门是沉重金属材质,没有挂牌,只有一个老旧的编号:

她敲门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几分本

能的迟疑与敬畏。

门内没有回应,但刷卡感应灯亮起,门锁自动滑开。

那是一种无声的欢迎。

她抬脚走入其中,空气立刻变得不同。

冷。

不是空调那种普通的制冷,而是一种夹杂着消毒液、恒温设备、电力微尘的密闭低温。

走廊墙面光洁无尘,地面是橡胶拼接材质,每一步都像踩进某种精密机器的心脏。

她从不怕冷,但此刻却下意识收紧肩膀。

她穿的是大学制服式样:白衬衫配深灰长裤,针织外套盖住肩胛,小腿线条干净,脚踝因天气微红。

她的布鞋是母亲留下的,洗得发白,鞋底磨平,却刷得极干净,连缝线都修补过。

她身形清瘦,肩膀窄小,腰腹内收,天生自带的清冷气质,只远观就能感受到一种薄而坚韧的韧性,像透明玻璃杯中的一缕钢丝线。

不同于向思思那种元气活力又深埋悲哀的艳美——林初夏的气质,是极致克制之下的温柔。

她一向不喜欢被人注视,所有的行为都收敛至最小化,不妨碍、不打扰、不越界。

但她的五官却安静得好看。

黑发束成低马尾,发根贴耳后,面颊清瘦,眉弓略挑,睫毛自然卷翘,眼神里带着少年式的专注与隐忍。

她按着胡彦生留给她的指令,一路穿过三道门禁,来到3楼下的封闭处理区。

胡彦生已经站在样本分析台旁,一身干净的白大褂叠得笔直,黑色高领毛衫贴在颈下,肩膀宽阔,手中托着一块数据板。

他没有多话,只说:“来吧,今天开始做0序列标本的辅助分析。”

她点头,动作迅速地戴上手套、整理袖口、坐到副控台前。

呼吸有点发紧,但她控制得极好。

面前的屏幕启动,数据一组组浮现。她第一眼便看见那组编号:[0137-]。

图像缓慢加载,神经切片如深海珊瑚般展开在黑色背景中,散发着微弱的蓝白光。

她眨了下眼,再看。

这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脊神经分布图谱。

神经束边缘断裂处带有重构痕迹,像某种强行愈合后的“错误连接”;而在灰质核心区域,竟出现了轻微环状增生,甚至隐约有类似“镜像信号漂移”的迹象。

她指尖不自觉靠近屏幕,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这不是退行性。”

她翻页,又一组:[0138-]。

还是一样。

但神经的重构幅度略有不同。

她本能地调出比对工具,开始标记、分析、汇总,手速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专注。

她像是被一种强大的、纯粹的求知欲推着往前走。那是她最擅长的领域:结构逻辑、生物突变、微循环模型。

她的额前垂下一缕发丝,被风从耳后吹出,贴在脸侧。她没有意识到,只是咬着下唇,快速录入一组对照系数。

胡彦生站在她身后,看了许久。

他没有出声打断她。

只是在她整理到第十组数据时,问了一句:“你怎么看这些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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