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落时(10-16)(15/27)

,声音重叠。他站在屋角,不知道是该叫“老婆”,还是“初夏”。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厨房的门缓缓关上了。他奔过去推门,却发现门后空无一人

一片黑暗。

只有桌上还留着一杯凉掉的茶,杯底沉着几枚茶叶渣,杯子是家里的那只粉边瓷杯——上面有一条裂缝,是他手滑打过一次,她舍不得丢,一直留着。

他愣在那里。

过了一会,有个声音从墙角传来——轻轻的,像是谁在背后念叨:

“初夏长得越来越像我了……”

那声音软而低,却叫他背后一冷。

他回头,只见阳台飘着一块浅粉布料,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晾了一整天都没收走的贴身内衣。

他伸手去抓,指尖碰到那布料的一刻,画面骤然塌陷。

整栋屋子如纸片倒塌,瓦砾中,他跪着抱住那块布料,布料上有水,像是泪,又像是汗。

他捧着它,慢慢贴近额头

“……你怎么不回来了?”

没有人应他。

梦醒时,他坐在床上,身上湿热一片,枕头被冷汗浸湿。他捂住额头,眼前还残留那团布料的粉影,像是一滴滴从脑后渗

出的体温与幻觉。

他没哭。

只是胸口空了一块,像刚刚咽下什么巨大的、无声的回声。

他盯着床边那只被拉出一半的纸箱,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这个梦不是回忆,是提醒。

他的身体记得她。

他也记得她。

她留下的东西,不止那条贴身布料,还有一种气味,一种沉默时的温度,一种在他无声熬过的工地夜里,忽然会醒来的重量。

而现在,那种感觉,正从他女儿的身上,一点点透出来。

他害怕这种感觉,却已经无法退回去了。

早晨七点半,天光微亮。

林初夏推门进屋时,手里还拎着一只文件袋,步伐不是很稳,衣摆在身侧随动作而晃动。

她换好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后才发现父亲已经醒了。

林建民坐在阳台边的矮凳上,一身老旧背心,手里捏着一只搪瓷杯,杯里是昨晚泡剩的菊花水,已经凉了。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洒在他脸侧,拉长了眼角的皱纹,也照出他眼底那种倦意未退的僵硬。

“爸,你起这么早啊?”她低声说。

林建民抬头,看见她。

那一刻,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停留了半秒。

她穿着医院配发的白衬衫,外面罩着一件淡蓝色针织外套,领口整齐,袖口略挽。

灰色长裤贴着腿线,小腿挺直,步伐不快不慢。

她卸了妆,皮肤干净,眼下略显疲倦,眉毛却修得很淡,像她妈年轻时一样。

那一瞬,他脑中忽然闪回昨夜梦境中,她母亲也曾站在这道门口,穿着相似的衣服、提着一只塑料袋、对他说“饭热着呢”。

他盯着女儿的侧脸,忽然有种恍惚。

像是旧时光未曾走远,只是换了一张年轻的皮肤。

“你昨晚几点睡的?”他下意识问。

“昨天睡得早。”她觉得脑袋很不舒服,身体里仿佛也很痛,仿佛下意识在回避什么。

她皱着眉头,强忍着不适,走进厨房,“导师留了点数据让我整理,在实验室睡的……”

她弯腰打开冰箱,忽然止住了声音。

那一刻她的背线贴着针织衫,腰胯纤细,小腿笔直。

他眼中那条线条忽然和记忆里她母亲穿睡裙的背影重叠上——一样的安静、一样的纤细、一样的“不知情”。

他迅速移开眼,喉咙干涩,咳了一声:“别总熬夜。”

他没有发现林初夏的异常。

“我会注意的。”她低声答,抬头看到林建民憔悴的脸,“明天带你做个血压测一下吧,你脸色不太好。”

她走近,把刚热好的牛奶递给他,一只手稳稳托着杯底。那只手很干净,指甲修整得圆润,关节不明显,皮肤白中透青。

他迟疑着接过牛奶

“谢谢。”他低声说。

她转身回厨房。

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她背影走远,心里忽然像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

他看见了林初夏弯腰时领口处那片粉白的双乳,挤压出的一抹香沟之间似乎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淤青。

但是他没有太在意,他能闻到在女儿那透过皮肤和体温散发出一种清淡的香味,就像是点燃烈火的那颗小小火星。

他不是那个会想太多的人。工地这些年练就了他对人情世故的迟钝,但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不敢承认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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