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跳楼之后-给自己的那段茫然无知的青春的刻下的墓志铭】(12/15)

将在我们这代人手里毁于一旦。我们的学校培育出一代又一代奴隶,天真的灵魂被世俗化体制化,变成愚蠢而麻木的工具。日本当今社会是什么?难道是奴隶社会吗?而那些犬儒的知识分子,自己为读了很多书,对这个国家的真面目看得比谁都清楚,却不愿意为摧毁这个体制而努力,他们要么整天忧郁地活在自杀的边缘,要么试图融入这个世俗化的社会体制之中,自己为读过几本西洋书,比谁都看得清醒,实际上却是最没用的一群人,也是日本革命路上的绊脚石。

醒来哟,日本的青年,为了……(剩下的字看不清了)。我收到家乡的信,我的还在读高中的女儿上个月跳楼自杀了。在每年都有无数的日本青年自杀,而你们,这个体制,和这个体制之下被异化的每一个人,都是杀死这个天真的女孩儿的凶手。你们,这个体制,和这个体制里的所有的人,都是杀死这个,天真的,可爱的,如同月光般单纯的女孩儿的杀人凶手。你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有她的血,你们正亲手谋杀这个民族的未来。

昭和二十年七月三十日。”

10

“那上面写了什么啊,那么长。快念给我听听。”

“没什么。也和那些差不多,就是遗书而已。”

“啊,那就烧了呗。”

“唔。”

“咋啦?”

“这封我想自己留着。”说着,我就把这张纸规规矩矩地折好放入封筒收进口袋。心里却想着,在那种环境下写这种东西,大概是要被当作非国民,给军法处置的吧。突然我感到一阵阴风吹来,炉火也在这一阵风里左摇右晃。不过我还没有迷信到相信那是死去士兵的灵魂回来取回信件的程度。

“哎。”徐嘉郁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啦?”

“那里是钢琴吗?”徐嘉郁指了指我身后的一团黑影。

“哎,好像还真是,刚刚在火光的阴影里,都没看到。”我站起身走到钢琴旁边,掀开尘封已久的琴盖儿,发出木头的支呀声。

“看起来好像还没坏。”说着,我随手弹了一个琶音,呕哑的琴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大厅。

“诶,读遗书太沉重了,我们来跳舞吧!”徐嘉郁提议道。说着,她便脱掉被雨水打湿了的迷彩服上衣,也站了起来。在微弱的火光里,我能看见他的洁白的内衣,映出熊前的两颗凸起的黑色乳房。

“好啊。这钢琴音有点儿不对,但怎么说呢,还能用。”

“老钢琴也别有一番风味嘛。”

“也是啊。”等到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我才隐隐约约看见钢琴的侧边有一块小小的长方形金属牌,上面刻着“昭和十二年制”。看来也是那时候留下的东西。

“哎,随便弹点儿什么呀。”

“嗷。”

于是我凭着记忆开始弹奏肖斯塔科维。徐嘉郁光着脚丫,在壁炉前踮起脚尖,伸展开双手,丝毫不顾地上的灰尘有多厚,就着三拍子的圆舞曲径自跳起舞来,踩的木质地板咚咚地响,掀起积攒多年的尘灰。壁炉里,尚未燃尽的遗书的残片此刻好像都活了过来,化作一只只浴火的白蝴蝶,绕着舞者的两只小脚轻快地飞舞,旋转,像是留恋人世间不愿离去的阵亡士兵的魂灵,此刻突然被烈火释放了出来,得到了永久的解脱,得以转世投胎。但我想,这大概只是她的舞步掀起的气流的关系。火光把徐嘉郁起舞的影子投射到对面的墙上,像极了幻灯片里的老电影。

“我从小学跳舞的呢。”她轻快地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儿,不像是刚刚光着脚坐在地上的那个徐嘉郁了,简直和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吗。”

“真的,从小就开始学,已经学了有十三年了啊。”

“那你真的好厉害。”

“哪有哪有。跳舞跳得好有什么用呢?”

“怎么会没有用。”

“高考能给你加两分嘛。”

“不能。”

“那不就是没有用嘛。”

“这……”她的话我居然无力反驳,“那你为啥,为啥还要跳舞呢?你父母逼着你学?”

“不是啊”,她摇了摇头

“那是?”

“因为……我真的喜欢跳舞哇!诶?什么声音?”

一阵怪叫声从我们头顶响起来。弄的我俩一下警觉起来。

“大概是猫头鹰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手指依旧敲击着古老的琴键。

“嗯,应该是猫头鹰。”

“咕,咕,咕咕!”

“猫头鹰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不是猫头鹰。”

“啊,你瞧我问的,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

一曲终了,我望着徐嘉郁的身体,她小口地喘着气儿,脸颊发红,看起来滚滚烫,背后也被香汗覆盖了。

“哎,弹一首蓝色多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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