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跳楼之后-给自己的那段茫然无知的青春的刻下的墓志铭】(11/15)

“看来是和这幢建筑一道留下来的遗物咯。”我突然感觉自己貌似在亲历历史,有一种怪的感觉,即兴奋又安心。

“天呐,好有意思,哎,我说,你不是会日语的吗?”

“以前是学过一点啦。”

“那你快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唔……我看看,昭和二十年。昭和二十年是哪一年啊?”

“大概是1945年?应该是的。诶,快翻译内容。”

“亲爱的父亲母亲,亲爱的直子,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可以在樱花绽放的季节,笑着迎接在白木箱里回来的我。”

“这是什么啊?”

“感觉像是遗书。”

“好……好像有点吓人。”

“还行吧,我倒觉得挺感动的。”说完,我便把这封信给投到了微弱的炉火中,就像投入邮箱似的。火焰蚕食着泛黄发脆的纸张,炉火又不情愿地亮了亮。

“哎,你干什么呀?”

“不烧,难道还留着?”

“得寄到他的家人手里啊?”

“都已经过了七十多年了,你觉得他的家人还会活着吗?”

“也是……大概都去世了吧。”

“你换个角度想,把信扔进壁炉的话,不也相当于把信寄给了他们家人那边么。在天国的他的家人收到信一定也会很开心的吧。”

“总感觉很怪。”

我又从周围凌乱的故纸堆里随机抓过一封,拆开信筒,里面还是用稚气的笔记写就的简略的遗书。

“文子应该已经要上小学了吧。没能陪到你毕业,爸爸很对不起,上学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来往的车辆。爸爸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守护你。文子一定要幸福快乐地活下去呀。”

念完,我沉重地把信纸装回封筒,一起扔到了火焰里。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为上个世纪的那次战争的所有受害者默哀。

“不知道文子怎么样了。也许她活了下来吧?”徐嘉郁问我。

“也许在他爸爸写这封信之前就在轰炸里被炸死了。”

“啊?”

“啊什么呀,又不是不可能。”说着,我又拆开一封信,

“和我的棺木一块儿回来的是我特意挑选的哈尔滨的特产。请母亲和妹妹务必要尝一尝。”

“……”

“再见了,这个如露水一样美丽的世界。”

“……”

“好想再吃一次银座的鸡肉火锅啊。”

“……”

“都是类似的内容。”

“嗯,是啊。”徐嘉郁盯着火焰吞噬着一封封遗书,似乎出了。眼看着灰烬越堆越多,炉火也越来越旺盛。仿佛那温热的余灰和橘色的飘摇的火就是七十年的岁月和数不清的苦难。

“我们好像天国的邮递员。”

“啥?”

“就是在死后的世界做邮件分发工作的呀。”

“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儿。”

“难道不是吗?你想想看,写着些信的人,会不会想到自己写给家人爱人的遗书,竟然被七十年后的两个高中生给读到了呢?”

“这么说也确实。又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诶,这儿有一封不一样的。这个人写了好多。密密麻麻的。”

“什么呀?”

“我看看。”

9

日本这个国家已经要完蛋了。我们正在打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我们在向全世界为敌,却依旧怀着毫无理性的自信心。在这里所有的人似乎都丧失了理智和人类最基本的道德与情感,他们的心灵被低俗的爱国主义和狭隘的民族主义所麻木,自以为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族,担负着复兴亚洲的使命,意淫着解放华盛顿。那些军人们,因为盲目和愚蠢而战斗,他们从小被民族主义的言论所洗脑,容不得一点儿异样的声音,听不得一点儿批评的言语,即使心中有所不满,也不愿意当众宣泄,结果还是等于无。他们似乎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相信的,而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究其根源,还是我们心中那无法根除的自卑感。

他们是很可憎的人,他们是市侩的人,他们是绝望得令人发指的人,但他们也都是很可怜的普通人。这个该死的体制正在把无数未来可期的青年人送上万劫不复的深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军国主义的工具,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而活,但他们却把这种奴性当作至高无上的道德。这十年来,我目睹了我们的国民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向疯狂,走向战争的地狱,我握着步枪,熊里怀着一腔怒火,却不知道该向着谁发射子弹。

我……(字迹模糊)军部的那帮人正在以复兴日本传统精的名义,毁掉那些真正的,我们民族的传统和文化。这种毁坏是最可怕的。再这样下去我相信这个国家自明治维新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对外开放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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