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7)(7/9)
因为父亲出事后,母亲就把养猪场的几床被褥弄回家拆洗了,不可能唯独撇
下这些「职业装」。
抱住那床褥子时,我忍不住闻了闻,除了樟脑别无他味。
放到床上,缓缓摊开,蓝白格子的粗布床单露了出来。
真的很净。
我掀开床单擞了擞,什么都没有。
这才心安少许,在床上坐了下来。
垂的瞬间,大滴汗珠砸到地上,嗒嗒作响。
一只啄木鸟落在后窗上,时不时「笃笃」
两声。
当然事并未就此结束。
当我再次起身抱住那床凉被时,一条内裤滑落下来。
我愣了愣,把凉被放好,才俯身捡了起来。
红色底面分布着黑色圆点,抓在手里那么小巧,裆部却皱的,有些发硬。
我轻轻打开它,似有一种莫名的粘合力。
随着这种力的消失,一浓烈的骚味挥发出来。
褐色的斑状地图上裹着层黄白色的凝结物,几根卷曲的毛发横亘其间,又长
又黑。
毫无疑问这是母亲的内裤,它曾数次出现在二楼的晾衣绳上。
似有一道瘦长的光直噼而下,我心里登时一片亮堂。
缓缓坐到床上,再缓缓躺下。
我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姨父合的
景。
就在这间陋室,母亲的叫声穿透四面墙壁,飘散至广袤的原野之中。
那条狭长的疤跳跃起来。
/家.0m
/家ωωω.оm
/家.оm
至今我记得床的海报。
张曼玉仰着方脸,噘着方,风骚
骨。
两腿界处却被抠了个
。
一个如假包换的圆。
我盯着张曼玉,也不知看了多久。
后来我发现凉被里还裹着个枕,而在枕
里塞了两个避孕套。
床下墙角有几团卫生纸,我却再没兴致去打开它们了。
我慢条斯理地往家骑。
街上已有三三两两吃饭的。
不等扎好车,母亲就从厨房出来,骂我傻,晌午也不知道回家。
她高挽着衣袖,胳膊白生生的,手上还沾着面。
一抹狭长的夕阳刺过门,投在母亲刚洗的
发上,泛起几朵金色
花后,
顺流而下。
我嗡嗡地说带有粮,就去掀厨房门帘。
母亲哼了声,指指洗澡间:「一身鱼腥味儿,快洗去,恶心不恶心。」
洗把脸出来,进了厨房。
母亲在包饺子。
她问:「你钓的鱼呢?」
我说:「没钓着。」
母亲说:「鬼信你。」
我不再搭茬。
片刻,母亲回看了我一眼,柔柔地问:「真没钓着?」
我摊摊手:「那可不。」
母亲轻笑两声:「看来我这老是没
福喽。」
我没吭声,径直靠近母亲,拿起了一片饺子皮。
母亲挤了挤我:「哟,成了。」
我说:「不你说的,不试试就永远学不会吗?」
我惊讶于自己的平静。
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大葱味,我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真是不可思议。
母亲教我如何摊皮儿、如何捏边儿,我自然听不进去。
她终于不耐烦了,让我一边呆着去。
我放下筷子,边洗手边说:「我们去猪场烤鱼了。」
「嗯。」
轻轻的。
「院里堆了好多木料,也不知道是谁的。」
「你姨家的。」
没有停顿「我们那出让给你姨了你不是知道吗」。
「还上了防盗门,里面放的啥?」
「问那么啥子,以前这些你不都是不感兴趣的吗?」
母亲行云流水地说着。
我对那猪场是不感兴趣,但我对于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很有兴趣。
拿着别见不得光的秘密调侃,还有比这更有兴趣的吗?我在旁边看了好一
会儿,整个差点被蒙进饺子皮里。
突然母亲问:「不是没钓着鱼吗你?」
我小吃完了。
母亲没接茬,而是让我开灯。
这时锅里的水发出刺耳的嘶鸣,厨房里升腾起蒙蒙水雾。
我盯着母亲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脖颈:「姨父也太不地道了,上了那么多新锁
,这是防谁呢?」
母亲都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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