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5)(5/8)
王伟超的爸爸是母亲学校的训导主任,据说下届校长卸任后很可能是他爸顶
上,他家里管的严,别看他整天和我们厮混在一起,但他成绩并不差。
我扫了眼母亲裙摆下白皙光洁的小腿,轻轻哼了一声。
本想也跟着去,但刚好有个台放着我喜欢的武侠剧,我嘴上奚落了一句要不
要这么好学啊,就不再理会。
母亲似乎不太乐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言论,但最后还是招招手让王
伟超跟过去。
大约过了半小时,王伟超才呵呵笑地回来,他拉着我说,走,让你见识点东
西。
回到房间,他起那个熟悉的塑料袋——应该塞在衣服里,没落一滴雨——
把里面的东西一脑倒在了我床上:几盘磁带,一个打火机,还有一盒红梅。
他挑出一盘塞进录音机里,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个可是打带,从他哥那儿
偷拿的,要我千万别给弄丢了。
这就是我次听Nrv的形。
当还算美妙的和弦、嘈杂的鼓点、轰鸣的贝司以及梦呓而撕裂的声从那台
老旧国产录音机里传出来时,我反应是关掉它。
但转念想想连英语不及格的王伟超都能听,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王伟超则尿急似的,不停地来回走动。
我一度以为那是听这种音乐该有的形体动作,直到王伟超拍拍我,做了一个
抽烟的姿势。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
王伟超自己衔上,又给我递来一根。
神使鬼差地,我就接了过去。
接下来王伟超开始唾四
,讲这个乐队如何牛
,他们的磁带怎样难搞,
又说他哥广州有门路,好货堆积如山。
「咱们怕是到死都听不完。」
他兴奋地说。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啥他这般兴奋……我从不知道他原来对音乐有这么强烈的
感。
而没多久,母亲推门而,想来她是打算问问我们午饭吃什么,手里还端着
一个果盘。
噪音墙中柯本着浓重的鼻音反复哼着一个词,后来我才知道,他唱的是「
Mr」。
母亲也不知在门站了多久,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
她那副表我说不清楚,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水底却又像藏着什么东西。
王伟超识相地关了录音机,屋子里安静下来。
空气里悬浮着尼古丁的味道,生疏而僵硬。
竹门帘把外面的世界切割成条条细纹,轰隆隆的雨声倾泻而。
半晌,母亲才说了一句:「严林你过来。」
我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没有动。
王伟超轻轻踢了我一脚。
我感觉烟快烧着手了,不知该掐灭还是丢掉。
「你过不过来?」
母亲又说了一句,轻柔如故。
我把烟丢掉,用脚碾了碾,始终没有抬
。
「严林你过来!」
清泉终于薄而出——母亲勐地摔了果盘,一声脆响,碎片四溅。
一只梨滚到了我的脚下。
那是一只砀山梨,至今我记得它因跌身体而渗出汁
的模样。
我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我突然起身,从她身旁掠过,直到蹿雨帘
中鼻间尚游着一丝熟悉的清香。
然而我从小就是个不可救药的,我多么善于察言观色啊。
很少有什么能逃出我的目光。
那一瞬间母亲清澈的眼眸激起了几缕波澜,以瞳仁为中心迅速开,最后化
为蒙蒙水雾。
我说不好那意味着什么,震惊?慌?抑或伤心?豆大的雨点噼
盖脸,我
感到浑身都在燃烧,手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那个下午我和王伟超是在台球厅度过的。
他不住地骂我发什么神经,又安慰我回去乖乖认错准没事。
我闷声不响地捣着球,罕见地稳准狠。
四点多时他又带我去看了会儿录像。
尽管正门挂着「未成年
禁
」
的牌子,但在粗糙的荧光照耀下,烟雾缭绕中,熠熠生辉的尽是那些年轻而
饥渴的眼神。
录像厅的老板似乎和王伟超很熟,一边热地打着招呼一边露出意味
长的
笑容塞给他一柄带子。
嘿嘿,九十年代三线小城的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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