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玉(18-36)(3/21)
是惨遭他连累,承受这无妄之灾的可怜。
他那被囚禁在金丝笼里的幼弟,此刻是否也如这般跪地呜咽……
“对不起……”他无力地吐出叁个字。
少年更为愤怒了。
那个内侍告诉了他全部真相。
哥哥的死,只因长公主的一句话!
一句话啊!
“伪君子!长公主的走狗!有你卑鄙无耻的官和那样残不仁的公主,世道怎么会好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谢雪谏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的确不配做君子,可这世道崎岖并非因为公主,反而,公主是想让世道好起来。如果她没有雷霆手段,如何在满是男的朝堂上立足?滥杀无辜或许是偏激了些,大概和她
宫前的经历有关。
“公主她……是有苦衷的。”一句辩解竟不由自主地滑出来。
话音落下,谢雪谏如遭雷击。
他竟然在为她开脱!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在心炸开,伴随着自我厌恶的唾弃。
“苦衷?”少年怒极反笑,说不出一句话。
谢雪谏垂下,他多想此刻被他打死,将这虚伪的、曾是他最憎恶模样的躯壳彻底摧毁。
但他不能死,他的命早已不属于自己,公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夺取他命的
。
他艰涩地劝道:“死不能复生,我想你哥哥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从今往后,我会负责你的衣食住行,护你周全,待你安顿妥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少年恨不得立刻把他打死,不过这样太便宜他了!而且,要想祭奠哥哥的亡魂,一个的血还不够。
他亲手要为哥哥报仇!
亲手杀掉真正的凶手,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复仇的藤蔓在他的心底疯长。
“我不需要你的假慈悲!”他指向门外,五官因恨意而扭曲,“滚出去!”
谢雪谏双唇翕动,想说些安慰的话,又觉得虚伪,明明,他是发自肺腑地想要关心他。
他下意识地想要解下贴身玉佩作为信物,指尖一触,令他耻辱的画面闪过脑海。
那玉佩,早已成了她的掌中玩物。
正如他的灵魂。
他只得拔下发间的玉簪,“倘若你有难处,便来谢家找我。”
这如果算是一种赎罪,他希望少年平安健康的活着,他的幼弟也能少受些苦楚。
少年不肯收,他便轻轻放在他的身侧。
“滚!”又是一声怒吼。
谢雪谏不再停留,地望了眼棺木,踉跄离去。
玉簪纯洁无暇,可在少年眼里却污秽至极——那是仇的信物,沾满哥哥的鲜血!
他的恨意与怒火烧得炽烈,他猛地伸手抓去,掌心触及微凉温润的刹那,高抬的手臂突然停住了。
买通内侍已散尽所有家财,持哥哥丧事的银钱还是他跪遍大街小巷,磕
作揖,忍着白眼与鄙夷借来的。
屈辱的火焰与现实的冰冷撞到一起,割裂了他的心。
若想报仇,他需要钱。
地上散落的钱,手里的玉簪……这都是他的养料。
为了保住火种,他不得不在被冰冷吞噬之前,掐灭火焰。
他攥紧拳,将玉簪嵌
掌心,硬生生地压下手臂,眼中满是赤红的恨意。
第二十章 梨
比起卑微顺从,萧韫宁更喜欢从猎物的眼里看到愤怒与恐惧。
尤其是脑袋一热、不计后果的激愤,弱点软肋露无遗。
“我不会从了你的!除非我死!”
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的孩童挣脱不开,只得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稚的声音因愤怒与恐惧而变了调,一把脱手的匕首静静地躺在他身侧,似在无声昭示着他的落败。
萧韫宁斜倚软榻,轻摇团扇,如风过耳。
不愧是谢雪谏的亲弟弟,子当真是如出一辙,只是少了些谢雪谏的沉静与端肃,看起来像一个无理取闹的顽童在讨要玩具。
他虽已过十叁岁,但言行举止与七八岁幼童无异,稚气未脱,眉宇间尽是娇生惯养的天真与任,显然是被谢家捧在掌心里宠大的,不过……
萧韫宁眼皮轻抬,慵懒的目光扫了过去,似笑非笑。
论皮相,他倒是比他那端方持重的兄长更为出挑,肤白如玉,矜贵俊俏。尤其那双标致的丹凤眼,极为漂亮。现在年纪尚轻,风尚未完全展露,假以时
,青涩褪去,必定是个勾
的狐狸。
很适合养在手心里逗玩。
萧韫宁起身踱步,无声无息,可在孩童耳中,那衣裾曳地的悉索声响十分清晰,似毒蛇悄然近。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压制背脊的力量更沉了。
她的目光没有掠过去,而是落在他身侧的匕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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