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65-68 [第九卷])(7/22)

掠至树下,解开雪狮子和青骢马的缰绳,飞身上鞍。

双驹都认得姚雨霏,虽有抗拒,毕竟是旧主,二人联袂催驾,转眼便即远去。

墨柳拾起一枚石子,强提真气,朝姚雨霏脑后掷去,狞恶的破空声胜似炮石城弩,听得人肝胆俱裂!

方骸血听风辨位,连头都没回,抄起鞍畔箭袋一抡,猛将来石击飞。墨柳迟疑片刻,弃了手中之石,正欲查看少主的伤势,蓦地天旋地转,一跤坐倒,生生咬住涌上喉头的大股腥甜。

(这简直……像被自己打了一掌似。)

但他敢肯定,盏茶工夫前方骸血绝无如此修为。墨柳差一些便要扼死他,除非方骸血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生死交关,宁可藏招藏到送命,仍不显山露水。

饶以青袍文士见闻广博,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知若无与自己并驾齐驱、甚至稍胜一筹

的功力,方骸血挡石之际,卵石应能径穿革囊,击破姚雨霏后脑杓,然而却被那小子信手磕飞,显是真力到处,鞣革亦不逊金铁。

他的手法全无独到处,甚至可说糙得很,所仗必是修为,别无其他。

风行观的《火碧丹绝》真气致密,独步武林,赵阿根的内功虽似同源,细辨仍颇为不同,墨柳因此信了他是另有源头,而非盗练本门绝学。

但方骸血适才那一轰,却是不折不扣的丹绝心法,连真气独有的细微特征,都与墨柳自身所练一模一样,蕴有融合玄圃舒氏家学的玄英功。此法他只完整传授了舒意浓,连舒龙生、舒焕景父子所知亦仅皮毛,方骇血的内劲却与他宛若镜照,功体对同源劲力的防御不及其他,因而重创了墨柳。

方骸血出手极狠,姚雨霏根本是被他轰飞出去,墨柳不过是传劲的媒介而已,甚至帮忙卸去大半劲力,出于本能地保护了姚雨霏,与人联手的顾忌那小子是半点没有,残毒得心安理得。

若非记着拉女郎上马,又替她挡下飞石,墨柳都想请方骸血顺手帮个忙,莫让她活着走太远,无声无息抹消这个痛脚便了。

上回伤这么重,还是单人孤剑上玄圃山,揍得舒焕景满脸是血、不省人事那会儿。这么一想,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突然涌现,他总以为自己是不会累的,原来只是还没到时候——墨柳只觉越来越松、越来越困,眼看便要沉沉睡去。

“墨柳先生、墨柳先生,墨……师傅快醒醒,师傅……刘末林!”

少城主殷切的呼唤,拉住了他将散的意识,不让飘出九霄天外。

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少城主之所以着慌起来,盖因墨柳先生身下扩延丈余方圆的龟裂浅坑,仿佛凭空出现,令人怵目惊心。

适才她没瞧真切,依稀是墨柳与方骸血肢接的瞬间、将母亲震飞之际,靿靴硬生生踩陷下去,蛛网般的地裂“啪啦啦”地应声爆开,墨柳先生的左掌竟被震甩开来,以右掌抵胸接敌,撑臂再出,吐劲轰飞了方骸血;垂落的左臂直到坐倒,都没再举起过,指掌隐泛青紫,肿胀得怕人

此间位于地穴之外,地质半砂半岩,极为坚硬。这一地蛛裂便拿铁锹挖,大半个时辰内也敲不出形来,须得何等巨力,方能一蹴而现?

“没事……我没事。”

中年文士眸焦倏凝,勉强收束散乱的真气,把她的忧急看在眼里,淡淡一笑,不待调息,扶着女郎起身,面上未露半分痛楚,以免少主失了沉着,咬牙沉声道:

“须赶在

七玄盟之前找……找到夫人,她知道的太多了,不能落在他人手里。让荻隐鸥放鹰,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趁着先手,抢下这局!”

第六六折 穴蚁何逃 安有华簪

无际血涯内外的战况,结束得比想像中要快。

在薛百螣的指挥之下,天龙卫以藤牌严守、阵中诸人使长兵重兵殴击头颅的策略奏效,发狂的鬼面武士们纵使无视伤损痛楚,舍生忘死地撕咬扑抓,所能造成的伤害却迅速受到控制,渐渐无法威胁七玄盟;受阻于藤牌阵的结果,反倒彼此间攻击起来,又不能权衡利害、及时收手,无形中加快了被扫荡的速度。

庄内婢仆的身体素质远不如武者,虽有屋墙檐荫等以为掩护,但狂化后再无半点清明,也无谓运用与否。经历过庄外的震撼教育,七玄盟众人算摸清了这帮疯狗的习性,猝然遇袭的几率急遽降低,几无伤损。

正欲扫荡一空,冷不防爆瓜之声此起彼落,狂化的鬼面侍女们纷纷炸去半颗头颅,直挺挺地倒地抽搐,眨眼间便一动也不动,却是聂二终于理清了古阵的运行规则,逆转阵图,使蛊虫爆体而亡,一波带走了宿主。

“……没想到效果忒好。”俊美苍白的女装小个子抹去额汗,连一瞥“战果”也显得兴致索然——有得选的话,聂雨色多半想留几个活体测试阵法——忍不住喃喃道。“这个味儿……也太冲人了罢?”

此非无病呻吟,他是真觉得奇怪。

奇宫术法只在龙庭山左近有着出类拔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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