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65-68 [第九卷])(6/22)

了一夜。

后来,她动念过要除掉舒子衿,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位小姑的剑法高得不可思议,连墨柳也不是对手,虽说日常里有诸多可乘之机,姚雨霏也没把握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只得死了这条心。

她迟早是要同意浓说的,妇人心想,在心里同长大了的女儿对峙,想像得知真相的她对自己会是何等鄙薄、何等愤怒,指摘她害死兄长,荒淫无耻,骂得她无地自容。渐渐姚雨霏失去面对女儿的勇气,不敢想像那日到来时的惨烈,索性保持距离;越不上心,将来的痛苦也就越淡薄。

把“舒意浓当男子养”不过是借口,就算是姚雨霏,也知女儿无论如何变不了儿子。但霸道狂信的愚妇形象利于御下,更能掩护圣教的活动,再离奇的事在发生夫人身上都不奇

怪,谁也想不到姚雨霏有发展秘密组织的能力,她就这么骗过了所有人

唯一的问题,就是意浓丫头太软弱了。长此以往,就算舒子衿把真相告诉这丫头,她也没有仗剑问责、制裁母亲的能耐。

姚雨霏曾试图改变,无奈适得其反,也算莫大的讽刺。

而今这丫头居然只手颠覆了血海一系,重挫圣教势力,还口口声声要替自己报仇,手刃容嫦嬿……是长大了啊,多少能期待一下她为兄长报仇的坚决与狠劲。

来啊!来杀我,杀死这个害死你无辜兄长的淫妇人!连生身母亲都能杀,世上便再没有什么能难倒你了,笨丫头

铿啷一响,舒意浓和身扑上前去,姚雨霏听着冰澈宝轮坠地,惊觉并未遭利剑洞穿,而是被女儿抱了个满怀,温湿的泪渍浸透茜色衫子的襟领。

“别……别这样说!呜呜……母亲别这样说……”

姚雨霏从错愕中醒过神,欲将她推开,怒道:“放手!你聋了么?还是神智不清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凤愁!你听见没有?是我害死了你哥哥!”却始终无法挣脱。

“不是的……不是母亲!怎是母亲杀了兄长?他是自杀啊!”舒意浓哭着说:

“兄长死了,母亲肯定最伤心……我自己便伤心得不得了,没法想像母亲有多伤心……别再说您害死兄长了。就算母亲有错,您也不希望他死的,是不是?若有机会,拿自己的命换兄长之命,母亲难道不换么?我曾想过无数次,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放……放手!”姚雨霏又怒又窘,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拼命想挣脱女儿的怀抱,直到那句“死的是我就好了”钻入耳里,突然一怔,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抱着舒意浓软软跪落,母女俩并头交颈,无语凝咽。

不,不是你。是我。若死的是我,那就好了。

她伸手抚着女儿的脸颊,袅娜地复起身来,将那张驰名天下的绝艳妾颜稍稍捧远,直至凝眸可见,见她哭泣的模样果然美得不得了,不禁失笑,难得没有冷蔑讥嘲,隐有些得意般,与女儿抵额片刻,才喃喃低道:

“你做得很好了,可惜还不够好。看在你遂了我心意的份上,母亲再教你两件事:第一,不能不做的事,下手要狠,除非我死在人所不知处,挫骨扬灰,点滴不存,否则天霄城是毁定了。我与天霄城只能活一个,你选我么?”

舒意浓悚然欲起,俏脸却被母亲牢牢捧住。湿热的香息钻入鼻端,既陌生又熟悉,动听的磁性低语幽幽续道:

“第二,隐瞒就是骗,就是背叛。别信背叛过你的人,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算是我也一样。”冷不防一推,趁舒意浓踉跄倒退,矮身自胁侧钻过,信手抄起地上的冰澈宝轮,反足蹴中舒意浓腰际,借力蹬出,挺剑刺向墨柳先生!

墨柳本就防着她出手,正欲夺剑,倏忽福至心灵,侧身一让,格开一记青芒窜闪的掌刀,方骸血浑身烟气缭绕,缕缕窜如抽丝,不顾眇目淌血,双掌运化,奋力轰向墨柳!

姚雨霏适才所为,包括供出爱子身亡的真相、出剑拖住墨柳等,无不是为他争取时间。岂料方骸血一起身,竟未夺马出逃,反而上前搦战,女郎心中直将青年怨上了天。

以墨柳的修为,便让她俩双足一手,单臂对敌,大概也很难输;方骸血左眼被刺,距离的拿捏、平衡的掌握等尚须重新适应,这还不说彼强我弱,绝非斗气的好时机。

只见中年文士单手揽剑如雀尾,另一手卸去方骸血的攻势,满拟吐劲的瞬间刚柔互易,震死青年拿下姚雨霏。蓦听“喀喇喇”一阵炒豆裂响,衣不蔽体的美妇闷哼一声,娇躯倒飞出去,宛若纸鸢断线,一抹血线酾过长空,落地时连滚几匝,难以撑起,模样十分狼狈,显然受伤不轻。

方骸血震开墨柳的左掌,径袭胸口;墨柳左臂垂落,一动也不动,及时回过右掌接敌,“砰!”小退半步,察觉对手掌力尽吐,果然年纪太轻,应敌欠缺火候,浑没想到墨柳还留三分劲,余力如叠浪般从不知名处涌出,层层加催,方骸血双脚离地,亦如女郎般弹飞,但落地时仅一踉跄,即伸臂去捞姚雨霏。

人相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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