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的岁主英白拉多(上)(2/16)

赤着双足,光洁的脚趾踩在冰冷坚硬的石砖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那双淡蓝色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窗外那片被夜色拥抱的看似平静的

海洋,眼神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力量无法解决的问题,便只能求助于智慧。这是她漫长生命中第一次遇到的悖论。她知道,大主教,她最虔诚也最博学的仆人,每晚都会在此地冥想,聆听“神谕”。

果然,在阴影笼罩的角落,一个身着华贵黑袍的身影缓缓站起。大主教看上去已至中年,面容清癯,眼神深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常年身居高位的沉稳与威严。他看到英白拉多,眼中没有丝毫惊讶,仿佛她的到来本就在预料之中。他快步上前,在三步之外停下,恭敬地抚胸躬身,声音沉稳而虔诚:“我至高的岁主,英白拉多。黑夜因您的降临而增辉。您的仆人在此聆听您的意志。”

英白拉多没有看他,目光依旧投向窗外的无垠黑暗。她的声音,如同风与海潮的合鸣,空灵而宏大,直接在观海塔中响起,也同时响彻在大主教的脑海里。

“大主教,”她开口,语气庄重而平缓,并非惊慌失措的求助,更像是在陈述一个需要被破解的宇宙谜题,“我的力量依旧澎湃,足以掀翻大海。”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精准的词汇来描述那种陌生的感受。

“但如今,海洋的歌声中,多了一个不属于它的回响,一个凡人的回响。它并未削弱我,却扰乱了我的和谐。我该如何,让大海重归寂静?”

她终于转过头,那双神明之眼直视着自己的仆人。她是在求解,而非示弱。这份坦诚,这份在一个强大到足以毁灭世界的神明身上流露出的迷茫,像是一道最隐秘的缝隙,让大主教窥见了那神性外壳之下的……可乘之机。

大主教深深地低下头,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混杂着贪婪与炽热的精光。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那份将神明拉下神坛据为己有的亵渎野心,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何等美妙的猎物!她没有变弱,只是……迷路了。一个迷路的神,比一个弱小的神,更具征服的价值。

“您的困惑,便是信徒最大的罪过。”他表面不动声色,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关切,“请恕我冒昧,我至高的岁主。要驱散杂音,必先了解它的源头与形态。这……凡人的回响,它是否会带给您痛苦?亦或是……其他的感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始了他精心设计的引导。他像一个最高明的牧者,开始对迷途的神明进行“问诊”。他要让她自己去剖析,去深究,去一遍遍地回味那份“不和谐”,直到那份回响,变成她再也无法摆脱的心魔。

面对大主教那看似关切的

提问,英白拉多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海风从窗洞入,吹拂着她瀑布般的银发,也吹动了大主教宽大的黑袍。空气中,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的潮声。

“不,”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少了几分先前的宏大,多了一丝属于个体的真实的迟疑,“不是痛苦。鸣式的侵蚀是痛苦,而这个……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但这平静,让我感到不安。”

她坦诚地剖析着自己的感受,就像在描述一个天体的异常轨道,客观而冷静。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出“平静”二字时,对面那深深垂下的头颅下,大主教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充满了胜利预感的弧度。

“原来如此……”大主教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悲悯与理解,仿佛一位正在聆听迷途羔羊忏悔的神父。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伪装出来的沉痛,“平静……却又不安。岁主啊,这正是‘心之谐振’最危险的征兆。它以安宁为诱饵,蚕食神性的独立。请您仔细回想,这个‘回响’……”

他向前踏了半步,这个微小的动作打破了两人之间安全的距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性。他的声音如同催眠的低语,精准地刺向她从未设防的领域。

“……是否在您信赖他的指挥时,最为清晰?”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英白拉多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现出对抗鸣式时的画面——战场上,能量乱流肆虐,她庞大的神骏之躯正欲以风暴扫清一切,却听到了陈夕通过心灵感应传来的冷静而果断的声音:“英白拉多,左前方三十度,三重浪涌!”她没有丝毫犹豫,神性的本能与他的指令完美契合,澎湃的力量在瞬间凝聚,化作三道巨浪精准地吞没了来袭的畸变体。那一刻,她感受到的不是被命令的屈辱,而是一种……力量被完美引导的酣畅淋漓的快意。那份“回响”,在那一刻,确实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和谐。

看到她淡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惘,大主教知道,他的第一枚楔子已经钉了进去。他没有给她喘息和思考的机会,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也更加致命。

“当您化为神骏,让他……骑乘在背上时,那份‘和谐’,是否……前所未有?”

“骑乘”——这个词被他刻意放缓,咬字暧昧,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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