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有染(18-20)(6/13)

的粗重呼吸声。它们在我自己的头颅内轰鸣,震耳欲聋,无情暴露着我的恐慌。

夜风裹挟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泥土的微腥,还有远处飘来的、城市夜晚特有的复杂气味——尾气、尘埃、以及隐约的食物香气。这些气味与车内林叔那极具压迫感的个人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不安的户外体验。

最糟的是完全丧失的方向感。彻底迷失了方向的我只能被动地被他牵引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下一步会不会是台阶?会不会撞到什么?会不会踩空?黑暗放大了所有的不确定,每一步都像踏在深渊的边缘。这一切让时间感仿佛都彻底模糊。这让我感觉下车后好像走了很

久,又仿佛只过了片刻。这未知的漫长感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鹅卵石小路终于消失,变成了坚硬、平坦、光滑的地面,就在我还在试图分清这是石板或地砖时他停了下来。

“抬脚,上台阶。”命令简洁得如同机器指令,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台阶!在黑暗中上台阶!这无异于走钢丝。我慌乱地抬起脚,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用脚尖在虚空中试探着,紧张地寻找着那冰冷的金属平面。终于,脚尖触碰到了坚硬、冰凉、带着明显棱角的物体,我知道那是台阶,一级,两级,三级……每一级都踩得异常小心,生怕踏空摔倒。脚下的金属传导着夜晚的凉气,也传递着一种工业化的、冰冷的质感。每一步都伴随着心脏的剧烈收缩。

他拉着我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触感再次变化——不再是坚硬稳固的地面或台阶,而是变成了某种有弹性的、微微晃动的平面。这晃动感并不剧烈,却持续而稳定,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不安的节奏。像是……站在某种移动的平台上?与此同时,空气里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强烈的、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率先冲入鼻腔,紧接着是旧皮革散发出的、混合着尘土的沉闷气味。再仔细分辨,还有……隐约的、带着酸腐味的人体汗味,以及某种廉价而甜腻的、令人头晕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不愉快的、属于公共空间的浑浊气息。

刚才户外自然的风声、虫鸣被一种低沉、厚重、带着强烈节奏感的震动取代。这声音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从脚下、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像无数只低音鼓在同时敲击,沉闷地撞击着耳膜和胸腔。在这持续的低音轰鸣之上,开始叠加一些模糊不清的、如同隔着一层厚厚毛玻璃的人声嘈杂,它们是笑声?谈话声?我难以分辨具体内容,但充满了混乱和喧嚣的意味。是音乐吗?也许吧,但无论是什么绝不是令人愉悦的声音。

“站稳。”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然后,那只一直牵引着我、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手,毫无预兆地松开了!

失去牵引的瞬间,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我彻底吞没!身体猛地一晃,脚下那有弹性的晃动平面瞬间变成了汹涌的海浪,几乎要将我掀翻!我惊叫一声,但声音完全被淹没在巨大的背景噪音中。我的双手在虚空中疯狂地抓挠,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支撑的东西。

指尖终于触碰到冰凉的、光滑的、圆柱形的金属物体!是栏杆!我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尽全

力死死抓住那冰冷的金属栏杆。我相信自己此时的指关节应该因为用力而泛白吧。

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脚下持续不断的晃动而剧烈颤抖,如同狂风暴雨中一片飘零的树叶,孤立无援地站在这个未知的、充满陌生气息和巨大噪音的黑暗空间里。那低沉的、震动的音乐声似乎更清晰、更沉重了,像无形的巨锤不断敲打着我的神经。模糊的人声也变得更加嘈杂,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人正围绕在我身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议论着、嘲笑着我这个戴着眼罩、穿着白裙、瑟瑟发抖的怪物。

“林……林君……”我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绝望和深深的依赖,破碎得几乎不成调。在这个完全陌生、充满恶意的黑暗空间里,他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哪怕同样危险的存在。

“不许说话。”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严厉的警告,瞬间刺穿了我试图寻求一丝安抚的妄想。“现在,向前走三步。”

命令!又是命令!在这绝对的黑暗、陌生的环境、持续的晃动和巨大的噪音包围下,这命令如同勒紧咽喉的绞索,又像茫茫黑夜中唯一一盏指引方向的灯。虽然那方向可能是地狱。没有思考的余地,没有选择的可能。服从,成了在恐惧浪潮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板。

我颤抖着,身体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强迫自己抬起那条如同灌满了沉重铅水的腿,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晃动感因为我的移动而变得更加明显,身体重心不稳地摇晃了一下。恐惧让我几乎窒息,但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迈出第二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伴随着灵魂的撕裂。第三步……就在脚掌落下的瞬间,身体因为惯性和晃动,几乎要向前扑倒!我死死抓住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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