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残花录,修整版(9-10)(21/24)

忍的屈辱。

霍克递上一把30多北方绿票美元,西尔斯凑了些邦联美元,一并塞给军官。军官又搂了把米娅的腰,吻了下她的手背,带着几分不舍下令放行。

商船顶着风雨冲出河口,外海浪头打得船身晃。雨砸在甲板上哗哗响,米娅抹了把脸上的水,低声对我说:“那军官私下告诉我,回去最好换条船,北军记船号了。”我点点头,心想这趟算过关,但回程得更小心。

航行途中,雨停了,霍克船长赶紧招呼船员和逃奶,大家一起把渔获扔进海里,以加快航速。

海风冷得刺骨,米娅裹着湿斗篷,主动挨近我,低声说:“主人,我冷……”她缩在我怀里,难得露出一副小女人模样,绿眼睛柔得像春水,态度彻底软化。她轻声道:“这是我第一次真帮逃奶逃出去,全靠您……我找对了人。”

她顿了顿,声音带颤:“越想越怕,要是没来求您,没您留下我,没您帮忙,我早被南方军抓去枪毙了,或者被奶隶主放狗咬死。”

她苦笑,抬头看我:“那个北方军官,检查船时还哄我说,他在马里兰的巴尔第摩有大宅子,家里钱多得花不完,要带我回去做夫人。可我一提自己有易洛魁血统,他的眼神就变了,像看码头上的妓女,玩几天就甩的那种。我遇过好几次这样的白人绅士,嘴上甜得像蜜,骨子里瞧不起我这混血身份,都是这德行。我傻过一回,信了个波士顿来的白人律师,他替黑人说话,宣扬废除黑奶制度,我以为他是好人,就接近他,他一开始哄着我,说要带我去过好日子。可一提我的易洛魁血统,他就让我做他的情妇,腻了就一脚踢开。”

她靠紧我,声音低得像耳语:“您不一样……您从不假装高尚,可您护着我,没丢下我,也从没嫌弃过我的出身。贵格会里虽然宣扬平等,可那也是优先白人以后的,我不能在他们聚会时坐的靠前,说是怕吓到那些白人人和小姐,那些北方废奶主义的报刊上,也都是主张白人优先。”她仰头,绿眼睛湿漉漉的,主动吻上我的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搂着她,心头一热,可又想起她那套废奶的漂亮话。这女人,到底是真心,

还是又在演戏?

这艘老式风帆和明轮两用运输船的甲板窄得只能侧身走,舱里塞满棉花包,混着鱼腥味和霉味,熏得人头晕。海风夹着盐味,浪头打上来,甲板湿滑得像抹了油,绳索被海水泡得发霉,抓都抓不牢。夜里,米娅坐在船舷边排泄,抓紧一块破帆布,半天没动,咬着唇低声叫我:“莫林……帮我一下。”

我走过去,拉着她一只手,另一手撑着木栏,挡住哈克和几个水手的视线。她的手冰凉,指尖抓得我很疼,她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别看我……求你。”我轻哼了一声,盯着海面,心里却有点异样,这女人,倔得像狼,偏偏这时候像只怕掉下去的小猫。

接下来航行的几天里,她每次如厕都叫我,夜里还好,星光遮了她的窘迫,可白天更糟。船员和逃奶挤在甲板上,喝着大木桶装的淡水,各自在杯子里兑上一些酒,眼神总往她那儿瞟。哈克还吹了声口哨,假装看海,米娅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有一回,浪头晃得她站不稳,她慌乱中抓住我的手臂,低头躲在我大衣边,额头贴着我的袖子,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没用……谢谢你没嫌我麻烦。”  我低头看她,流出一点泪水的绿眼睛羞耻得不敢抬头,我心头一热,嘴上却冷笑:“不麻烦,谁让你是我的人。”

她没说话,手抓得更紧了些。舱里没床,她裹着我给的破毯子,靠在棉花包边睡,夜里冷得直哆嗦。我盯着她的背影,暗自盘算:这女人,欠我的怕是还不清了。她的倔劲儿还在,可再倔,也得靠着我。

船上吃的依然很简单,硬饼干,黑面包,咸肉,鱼干,每天一杯苦涩的浓咖啡除了提神,也是霍克船长吸引水手卖命的主要办法,咖啡豆在南方正变得越来越难得。逃奶们都需要和水手们分享食物和饮水,酒类,也争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来博取船员的好感。

米娅和我一样在船只航行中往往什么也做不了。我是要等上岸后,船员们上岸休息时,才轮到我必须撑着一样疲惫的身体,尽快活跃起来开展工作的时候,所以我只要在船上稍微感到困了,就马上找地方睡觉,只要不碍事,也没有人会来打扰我。

米娅看起来以前应该是没怎么坐过船,她经历了和我在中国洋行工作初期时一样的困难,晕船,呕吐,食欲不振,幸好从萨凡纳到拿骚,慢也就5,6天,不会过度艰辛。她的吃饭,喝水也都需要我照顾,但依然总是一副强撑着样子,真不愧是易洛魁人狼氏族的女人

商船顶着风雨航行了几天,终于在一个放晴的上午进入拿骚

港。我安排先卸下棉花,等过几天再让逃奶假装水手,陆续下船,然后把船就地出售。

贵格会的接头人早等着,领他们到城外一间隐秘仓库,里头堆着干草和空酒桶,约书亚也在那,他递给我一块怀表,银壳磨得发亮,内盖刻着“无声帮助者”。  我掂了掂,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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