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12)

、芙蓉。

这样春暖花开,菊谢竹摇的日子,仿佛梦里般光影斑驳,水色流转。

这路上来来去去的人,千万种模样,各异的发,各异的眼,却唯有少年的脸,在刹那间镌刻余生。

日後就算再遇见千万的人,有漆黑的发琉璃的眼,却都不是他的模样。

原来世间,竟有这样惊艳的少年郎。

韩茗儿模模糊糊的记起娘亲时常笑对爹爹轻语,韩郎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依颜嫁与你才不辜负这一生……

韩茗儿心下一动,忽然想如果有那麽一天,这样含情执手相对的不是娘亲和爹爹,而是她和这少年,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只那麽一想,心中便似有雷声滚滚轰动,红晕便如潮水涌上了面颊,痴痴而悟,竟然不能动弹。

那一场春日花看半开,酒喝微醺,一场繁华,盛开在酒肆烈烈的旗下。

岳阳屹立江边,流水蜿蜒,灯火渔船,梨花沿河岸盛开,压压如雪,似花非花,似烟非烟,却挡不住楼上月下,温柔浅笑的绝美少年。

就在不远处,蹲在铺子前挑选蛤蜊油的韩囡囡无意间抬起头来,看到了远处这旖旎的一幕。

她并未在意,只是揣着油回到府邸,燃灯火,将那温润的油膏一一抹上母亲龟裂粗糙的手掌。

韩茗儿还在对着人去楼空的岳阳楼发呆,突然感到身子一紧,就看到娘亲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激烈惊慌,她面色苍白如鬼,一把抱回她躲进马车,又将轿帘密密放下。

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宋依颜手抖颤的如同被鬼追逐,唇瓣雪白,浑身冰冷至极。

“娘亲?”韩茗儿好生莫名其妙,只听到宋依颜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怎麽是她?她竟然还活着,怎麽办?怎麽办?她看到我了……

这时街道对面的人群中挤过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胖大娘,脸上带着惊喜笑意,朝宋依颜和韩茗儿所在的马车挥舞手臂,快步走了过来。

宋依颜浑身冰冷,抖着手拔下头的银簪,捂住女儿的眼睛紮向马屁股

温驯的骟马吃痛,红着眼睛扬蹄向对街横冲过去!

那位一脸喜色的胖大娘左扭右躲的逃不开疯狂宾士的马车,绝望瞪大双眼,眼眸中沉重的马蹄高高扬起,重重踏向她的肚腹!

上元灯节,血溅天街。

宋依颜尖叫着,搂着韩茗儿被人救下马车,马蹄将胖妇人的肚腹踏穿,七窍涌出烈烈鲜红的血汁,一地肠穿肚烂的腥臭。

宋依颜晕了过去,被人七手八脚抬回都司府,韩茗儿吓得发了三天高烧,那辆肇事的马车在墙上撞倒散架,骟马当场撞破脑袋,气绝身亡。

自此再也无人问津。

胡琴咿咿呀呀的婉转,在万灯划盏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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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翠秀有孕。

十年之後,翠秀再次孕育了韩家的第二个孩儿,宋依颜虽然宠擅专房却自打韩茗儿之後,再也不曾有孕。

韩家老太太和老太爷高兴的跟什麽似的,就盼着儿媳妇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以解韩烨膝下无子的忧虑。

临近生产的几日,韩茗儿突然发起高烧,夜夜尖叫啼哭,韩烨急的跟什麽一样,一连几天衣不解带,留在女儿身边照顾。

翠秀鼓着肚子歪着榻上,囡囡艰难的揉着母亲浮肿的腿,手指顺着她的腿向上抹去,竟然是几乎割手的清瘦,不禁鼻子一酸,将小脸贴上母亲温热的肚腹。

圆滚滚的腹中,传来不安的胎动,那孩子微微一踢,隔着皮肤挨到囡囡的脸。

她黑眸惊喜的微闪,就看到母亲温柔秀美的笑面。

“囡囡,弟弟或者妹妹生出来,你要待她好。”母亲亲昵的抚摸着她的秀发,一根一根,粗糙指腹擦过软软细发。

囡囡重重的头,却突然看到翠秀脸色一白,赶忙问起,“娘亲怎麽了?”

“没什麽,这几日被猫闹得头疼。”

囡囡眉心一冷,因为韩茗儿高烧,她养的猫雪团便跑出院落四处乱窜,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它夜夜蹲在翠秀的院墙上嚎叫,招的周围夜猫夜夜群聚,闹得翠秀不得安眠,一日日睡不着。

韩老太太命人去赶走雪团,却没人敢动手,那雪团可是韩茗儿心爱的宠物,若是没了雪团还不知道要哭成怎样的梨花带雨,韩烨一向宝爱女儿,不允许任何人让她难受伤心,翠秀也只有一日日忍着。

囡囡只觉得怒气难忍,找了个藉口去厨房寻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牛肉,诱那雪团

下来,紧紧扼住它的脖颈。

雪白的大猫在她手中激烈挣扎,一道道尖利爪间撕开她手臂的皮肉,囡囡红着眼睛,手指痉挛一般收紧,将猫脸按入草丛。

这时候已经开始下雨,雨水浇落,浇灭了院落墙上盛放的梨花,泥土气息和血腥气胶凝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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