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唤(5/9)

股子霉味,你一靠近它们,你就闻到了!”

在把一群河狸安身立命的歇脚之地破开一个口子后,水流就拼命地往缺口拥堵,仅用了半晌儿就搁浅到我的大腿根子,风平浪静地缓缓移动。

我顺着水流褪去的方向,纵身一跃,从深沟翻到了一个敷满绿皮藓的河堤上,沿着河堤一路走到对岸的树林,采摘我所需要的树叶。

而这期间令我费解的是:那群河狸对于我破坏它们家园的事绝口不提,反而面面相觑形成一种不由言说的默契,四散而去,加大了伐木的力度。

我不由地焦灼起来,试图找出它们淡定如初的根源,但很多次都无疾而终。直到后来,在另一个灰色如常的雨夜,当我把一只白瓷盘拱手相让的夜晚,我才彻底掌握了它们哑口无言的证据。

“它们和你一样,身上都因啃食森林而长着霉斑,并且发生了霉变,任何事情都不易惊起波澜!”

(四)

我已经来到森林深处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不只是我自己的生活,连林子外面也产生了巨变。电视的新闻里里外外都在讲述一种可怕的病变,还搞得林子里大大小小的生物每天出门都带着防毒面罩,尽量不与谁交谈。

当然,我也不例外。因为我越来越熟练的伪装,林子里的人已经完全不能分辨出我本来的模样,把我当成他们的同类一般爱戴。

我还在这期间利用长颈鹿尾巴上的杂毛与一个抽烟喝酒的二痞子做了交换,换来了一间四下方正的酒馆。

我是怎样说服长颈鹿把它的尾毛给我的呢?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天气好得只剩一片蓝,半朵云彩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气味,有一个满脸雀斑的女人穿着碎花裙子在一栋楼里折了一茬青枝递过给我,让我鉴定它的真假。

我原本是到楼里来找寻一本书籍,一本据说可以更改是非的书籍。

但还没等我摸清这栋楼的构造,就被这个女人硬生生拖了过去,去辨别她手中各式各样的摆件。她还心照不宣地传授了我一种给绳子打结的办法,并让我以此拍照作为留恋。

我把她教我的东西烂熟于心,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这种虚晃生活的行径引得长颈鹿惴惴不安。气狠狠地盯着我的双眼不停发抖,泪水不断。

我完全没有搞懂它这么愤愤不平的缘由,所以每天晚上十点都还在准时和它一起用餐,到了半夜搂着它的脚踝。

后来,我点了盏灯在池子里洗澡的时候,它突然开口说:“我还有一个孩子活在外面!”

“可是我的心早已蒙上了灰,怎么办?”

对于它开口说话这件事,我竟一点不觉惊奇。

“我在房里看天花板,然后有一片雪飘过来,透着迷人的白。赤裸裸的白,白得像什么都没有的冬天。”

“我哈着气,过了一天又一天,眼睛也酸胀得厉害,对面楼顶的灯射进了我的房间,我房里的天花板终于有了闪动的光点,而不仅仅是白。”

“我在那天早晨离家出走,安顿好一切,把菜田里的白菜浇了水,还把门口的南瓜架了条,才来到你身边,我抛弃了一切,我把他们置于身后,包括前几天,我长年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身体冰凉的吃了几口饭就在一副棺材里长眠。”

“他们所有人都哭得没了知觉!而我心里却还在想着你在林里的生活是否便捷!“

“她是多好的人!当人们把她长眠的那副棺材挑上山,阴沉的天空就开出了白色的云彩,泥土也晒得不稀不干,刚刚好适合埋葬的天气。”

“她应该走的很平静。”,我说。

“是的,她是多好的人!”

“我可以在来年春天和你一起去那座山上看看。”

它没有回应我,我便关了灯,裹着毯子从池子里出来,后脚跟泛着紫白,依偎在它怀里。

这时候,我查觉到有一滴泪从它黑洞洞的眼珠子里完完整整地滴落下来,晶莹剔透滑过我的发梢,再精准地流入它的指尖。

我原本以为它会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结果,当我与一只灰耗子不知所为地谈判中惊醒,它却依然镇坐在我的身边,默默地梳理着我们餐桌上的绿树叶。

“今天的天气真好!你常常在夜里睡不着,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但早晨一来,你就不这么认为了!尤其是太阳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你还有好多颜色艳丽的脏衣服没洗!”

它并不知晓,在它惊叹阳光的瞬间,它的额头此刻也晃着戳眼的光泽,金黄一片。然后,它便拿起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的尾巴剪了下去。

“你把这截毛发拿去,去找一个可以养活我们两个的营生。你得吃肉,光有树叶子可不行!”

“我也吃树叶!”,我说。

“关于你的喜好,我没有好大深究。但你的眼底在发黄,脸皮也没有血色,所以你必须吃肉,这件事没有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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