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9)(8/13)

。他奶再没提过这茬。

当然男女那点事儿我早懂了。老臭包到家里送白面我又不是没碰到过,傻子都知

道他图个啥。」

我问他老臭包是谁。

姨父哼了声,澹澹道:「就一补鞋的呗,打小冻坏了腿,娶不着媳妇,论辈

份还得管我叫叔,后来在平河洗澡淹死他娘了。」

说完他端起杯子抿了口,于是水汽就哈在他脑门上,使后者愈加闪亮。

我不由把搪瓷缸晃得快了。

姨父却不再说话。

他放下杯子,瞅瞅我。

「完了?」

我声音细细的,像被人捏住喉咙硬挤出来似的。

「那可不,你还想听啥」

姨父笑了笑。

我哦了一声,就垂下了头

水汽袅袅,裹着丝榨菜味,拂在脸上油乎乎的。

我忍不住喝了一口,烫得差点把搪瓷缸扔掉。

有那幺一刹那我觉得舌头都熟了。

我不得不把它吐出来,像狗那样哈着气。

就在这时,姨父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来不知不觉就跟他奶奶有了那事儿。

就是那事儿。很自然,我也不知道该咋说,她连反抗都没有。刚开始怕怀上,提

心吊胆,呵呵,后来计划生育搞下来,全村结扎,妈个屄的,连寡妇都没放过。

这倒方便了我,几乎每天都要折腾,直到厂里送我去读夜校。」

说这话时他始终低着头,那张长脸埋在阴影中,额头上的汗水汹涌得如同十

月的大雨。

我愣了好一会儿,轻轻地把搪瓷缸放回桌上,却咚得一声巨响。

缸里的热水跃出来,溅在脸上,丝丝冰凉。

好一阵没人说话。

这不是个好现象。

无论如何,总要有人说点什幺。

于是我就张了张嘴,我说:「唉。」

我感到嗓子眼里卧了条蛇。

姨父扫了我一眼,又垂下了头

他也说了声唉。

于是窗外就刮起了风,梧桐的沙沙低语也爬了进来。

半晌,姨父抬起头他已经挺直腰杆,衔上了一支烟死死盯着我。

那样的目光我至今难忘,像水泥钉钻进墙里时边缘脱落的灰渣。

他张张嘴,又把烟夹到手里:「这事儿姨夫只给你说过,可不许乱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幺,只好又拈起了一只油煎。

「以前姨父给你说的」

姨父把烟衔到嘴里。

「啥?」

我飞快地鼓动腮帮子。

「其实啊……,女人没你想的那么纯洁,神圣……当然男人也是。这个世界

……怎么说呢?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多世界……你找不到门,那些世界

就不欢迎你,你也不喜欢它们……但,但一旦你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这些话他说得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就像喝醉了在说醉话一眼。

他咬着过滤嘴,摸了摸口袋,再次把烟拿回手里:「想不想搞你妈?」

他瓮声瓮气的,肚子涌出一袭明亮的波浪,看起来无比柔软,让人忍不住想

踹一脚。

于是我就踹了一脚。

我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

姨父倒地的动作和刚才并无二致,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轻蔑一笑便把我从错置的时空中揪了出来:「你跟我差不多,就是没我

的胆罢了。」

我蹿上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想告诉他「再鸡巴胡说,老子宰了你」,却一个字都崩不出来,只觉得满

手油腻,恍若握着一条狡猾的巨蟒。

半只油煎顺着他的脖子熘过衣领,滑到了肚子上。

姨父脸红了,却笑得越发灿烂。

我松开手,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大口喘气。

十六那晚月光亮得吓人

我站在院子里,捏着一只油煎,不时扬起脖子啜上一口

等姨父进去后,我彷佛才终于想起了母亲。

父母卧室亮起橘色的床头灯,透过窗帘的部分变成了粉红色,像一张一阖的

昆虫复眼。

偶尔一袭阴影戳上窗帘,我就心里一紧。

我不知道姨父在干什幺。

月光浇在树上,激起一缕清凉的风,连梧桐的影子都流动起来。

除此以外,天地之间再没任何声响。

姨父很快就出来了。

他叉着腰站在我面前,望了眼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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