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纯爱版(13~14)(11/18)

软与清香,尽管面红耳赤,还是幸福得想闭上眼。

也就是那晚凌晨1点左右,我听得见院子里的风声,叮铃铃的。恍惚间听见

父母房里母亲似乎在喊叫我的名字。若有若无,急切而短促。我没来由一个激灵,

心里咯噔一下。胡乱套上衣服,就跑到了父母房间。于是看到母亲侧躺于床,那

簇簇秀发缠绕着面容、脖颈,身体蜷缩成一团。透明的汗珠自她苍白的脸颊滚滚

滑落,沿着白皙的颈脖把枕头浸湿了一大片。毫无疑问,有生以来,我从未见过

如此痛楚的母亲。

「妈,」我问:「咋了你?」

尾音甚至带着哭腔。

母亲说不知道,就是肚子痛。

于是我一通翻箱倒柜,急于找到些止痛片或暂时缓解疼痛的药物。床头柜里

啥也没有。倒是在梳妆台的二层抽屉里,我发现了母亲的一个旧手袋。漫无目的

地,我打开乱翻了一通,结果摸到一叠纸。随手拽出来一看,粉色纸面,蓝色小

字,像是银行或者医院收据。我以为是爷爷以前的手术单据,就胡乱瞄了一眼,

不想「张凤兰」仨字一下就蹿入眼帘。没由来地,我心里猛然一紧,两秒后又涣

散开来,好似雪球必然会融化,烟雾必然会消散。

我只觉脑子有点发懵,而灯光硬得厉害。单据上赫然印着「电子宫腔镜检查」,

再往下是「0.9%氯化钠注射液」、「阴道灌洗上药」、「宫颈注射」、「观查床」、

「一次性引流管」以及「超导无痛人流」。后面还有一长串,但那些字跳跃着,

越发难辨。除了发票,还有些白纸绿字的收费清单,甚至一张b超报告和宫颈检

查报告。

然而,此时此刻母亲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不允许考虑其他。于是我就收了起

来,放回原处,出票日期是1 998年12月29日

到隔壁院叫来奶奶,我俩过去扶着母亲下床,但母亲痛得根本走不了路。我

一看急了,哪管得许多,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母亲就往外冲。到了附近诊所,母

亲苍白的脸庞让我心烦意乱。诊所的医生检查完病情,说:「这急性阑尾炎是要

做手术的,但我这里做不了。刚给病人打了抗生素,你们快去市医院吧。」

我又跑出诊所外叫车,但平海这个时候还哪还有车,打120总没人接。我简

直吓坏了,因为在我当时浅薄的认知里,急性阑尾炎是很 容易死人的。情急之下,

我又背起母亲,一路狂奔。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么能跑。用陈瑶的话说即——

简直像头野驴。多年前曾有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于是我就夺得了 人生中的第一

个中长跑冠军。

那之后的每一年,但凡我参赛,就至少有一个冠军收入囊中,以至于某教练

数次撺掇我改练田径,直到母亲杀进了平海一中体育组办公室。再见我时,该教

练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伸了个大拇指:「你厉害,你妈更厉害!」

第二句是在体育课解散后,他满脸堆笑:「瞅你是棵好苗子,结果你妈拿我

人贩子!」

到了大学也一样,鄙人可谓独立于体育学院的一道亮丽 风景。甚至从某种程

度上讲,高校里的总体竞技水平反倒要差普高一大截。所以奖牌对我来说几乎是

手到擒来。

到达市医院时,母亲已昏迷过去。我哭喊着叫来值班医生,将母亲送到手术

室。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后背已全部湿透,像刚从河里捞出来。也不知那些汗

水是母亲还是我的。这一夜我基本没合眼,如坐针毡。也正如你所见,我就像条

被打断了脊梁的流浪狗,在手术室门口游离徘徊。后来瘫在手术室门口长椅上,

盯着天花板发呆。顷刻后就又蹦起来,不停走来走去,简直像个神经病。

第二天早上,奶奶才姗姗来迟。母亲躺在病床上,医生过来看了情况,说:

「昨晚是你儿子吧?勇猛啊,背着你狂奔过来的。要再晚些,就比较难说啰。」

母亲先是笑,后来又捏紧我胳膊。然后,我就看到她一汪清泉里荡漾起层层

水雾。叫了声妈,没来由地我就眼眶一红。虽然满脸倦容,但更多的却是后怕。

母亲又笑了笑。

用手捏了捏我脸:「奶奶在呢,快回去睡会吧。」

摇摇头,我说:「不困。」

这样说虽未免显得矫情,可我能说点什么呢。我真不困。

休息一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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