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纯爱版(9~10)(8/17)

:「嘿,抬起头。」于是我就抬起了头。她抱住我头,柔

声问我啥时候拆线。我说快了,过两天。她怪我真是胆大,带着伤也敢打架。

我只好说:「去他家几次了都。」结果话一出口我就楞了。

母亲没接茬,半晌才说:「所以你就拿自个头出气?」

我终于笑了笑。

「笑个屁,」母亲板起脸,声音却酥脆得如同盘子里的油饼,「好利索了赶

紧洗个头,吃个饭都臭烘烘的。」而关于前些日子我干啥去了、发生啥事,母亲

没问,我当然也没说。

日一大早母亲就出门买菜了,尽管奶奶说今年她来办。午饭最忙活的恐怕

还是母亲,奶奶在一旁苦笑道:「年龄不饶人啊,还是你妈手脚快。」

四荤三素一汤,母亲说先吃着,呆会儿再做个红果汤。经奶奶特许,爷爷得

以倒了两盅酒。他激动得直掉哈喇子,反复指着我的脑袋含溷不清地说:「林林

可不能喝啊。」奶奶连说了几次「知道」,他老人家才闭上了嘴。饭桌上理所当

然会谈到庄稼。奶奶倒是看开了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啥法子」。母亲

笑笑,也没说什么。我和爷爷则是埋头干——这几乎是我俩在饭桌上的经典形

象。而在我 记忆中,奶奶永远是第一喷手。很快,她开始讲述自己一个多月的城

市生活。

她说她表姨别看有钱,过得也不好,年龄还没她大,整天坐在轮椅上,啥都

人伺候。她说咱是苦了点,至少还能下地劳动,她表姨就是懒才得了糖尿病。

后来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她乐得直拍大腿:「你秀琴老姨还真是厉害,把

那啥文远管得叫一个狠。说往东,啊,他就不敢往西。见过怕老婆的,还真没见

过这么怕老婆的。」最后,她总结道:「城里生活真不是人过的,那么些人挤到

一个楼里面,干点啥能方便咯?」

奶奶这么说,我倒是一愣。因为上次在城里她都没忘说道城里怎么怎么好,

秀琴在文化局工作多么多么气派。她老人家当时甚至教导我要长点出息,「向你

老姨学习,将来做个大官」。

母亲去厨房煲汤时,她老人家叹口气,终于原形毕露:「当年你爸要是呆在

城里不回来,也不会有现在这茬了。」这么说着她老脸一皱,果然——眼泪就滚

了下来。这顿饭吃到了两点多。

奶奶院 归来时,太阳昏黄,阴风阵阵,老天爷像被煳了一口浓痰。空气里

又开始季节性地弥漫一种辛辣的湿气。我一屁股坐到凉亭里,正琢磨着上哪儿找

点乐子,陆宏峰便出现在视野中。

这棵蔫豆芽一股脑提来了八斤月饼。虽然知道不应该,我还是一阵惊讶。因

为姨表间根本不兴这套,何况中秋节早他妈过去了。我故作老成地问他这是干啥,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送他到门口时,我问:「你 一个人来的?」他先是

头,后是摇头,我立马打了个饱嗝,好像这才发现自己吃撑了。我问他:「你

爸咋不来?」他吸熘吸熘鼻子,拧拧脚,再茫然地看我一眼,就算回答过了。

第十章

字数:10968

再次见到陆永平是九九年暑假了。中招很顺利,简直有点手到擒来,毕竟市

运动会金牌给加了10分。 人头一遭,我有了种广阔天地任我行的感觉。从未

有过的 自由度让我恨不得炸裂开来。母亲却提醒我不要得意忘形,「你才干了点

啥啊,这路可长着呢」。

就是到学校领通知书那天,我飞快地骑过街口时,两个熟悉的人影勾肩搭背

地打小饭店晃了出来。黑色的是派出所小徐,略高;白色的是我亲姨夫,略矮。

这家伙还真是命大。据姥爷说,陆永平是在医院过得春节,丢了半条命。现在我

也经常会想,当时那两刀要把他弄死了,又会是什么样结局?我会像父亲一样蹲

监狱吗?时值晌午,艳阳高照,大地似要熔化一般。而我,分明是根人肉冰棍,

雨点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地洒了一路。时不时我要甩甩头,以免汗水沾染了那张洁

白无暇的通知书。而当时我想的是,再来点风啊。

九九收秋时,在家里我终于又碰到了陆永平。羞愧地说,曾无数次 幻想过这

个场景,但真正发生时却平淡得令人更加羞愧。记得是个难得的朗夜,满天星斗

清晰得不像话。进了村一路上都是玉米棒子,我一通七拐八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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