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玉(52-58)(4/9)

恶还会连累你的孩子!”

“我没想过回去。”疲惫的声音满是苍凉。

“那你为何非要回到长安这伤心地?”秦有容也变得哽咽。

沉默良久,陆月溪抽抽搭搭的声音传来:“我真的只是想离我的孩子近一些,再近一些……哪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知道他平安我便心满意足了。”

“可我也希望你平安。”秦有容吞声饮泣。

良久,歉疚的颤声传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秦有容摔门而出。

兄妹俩来不及躲避,僵立原地,秦有容根本看不见,悲愤地冲出院外

,消失在夜色里。

哥哥一脸担忧,急忙追过去,韫宁则留下来照看陆月溪。

陆月溪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韫宁什么也没问,默默地将她拥在怀里,给予她爱护,孩子对母亲的爱护。

之前韫宁不理解,现在领悟大半。

一声惊雷炸响,陆月溪陡然一颤,韫宁立即安抚她,“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陆月溪渐渐平静下来,许是哭累了,再加上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韫宁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安置于床榻上,一块玉坠从她微敞的衣襟间滑出。韫宁记得这块玉,是结识她的第一夜,与她同榻而眠时,她触摸到的隐秘之物。

烛光晕出玉坠的柔润光泽,如凝脂般细腻。它本该是块无瑕宝玉,却有一道清晰裂痕横贯其中,透着历经磨难的沧桑感。

韫宁轻轻地握起那块玉。

方才那声雷响,如同烟花炸开的声音,唤醒了她原以为无关紧要的记忆碎片。

说书人口中滔滔不绝的宫闱往事,像烟花般璀璨而又虚幻,那是她无法触及的另一世界,哪怕来到长安亦是如此。可如今,似有了真切重量,掌心沉甸甸的。

她清晰记得那日皇帝册立太子,举国同庆。

第五十五章 功利

日清晨,天蒙蒙亮。昨夜的滚雷并未泄下雨水,空气仍然潮闷,一种压抑的平静笼罩着院子。

韫宁打好一盆清水,端进屋内。陆月溪早已醒了,眼眶肿着,恍恍忽忽,被面纱遮住的半张脸极为苍白,她正倚靠床头,不知想什么。

韫宁轻轻放下水盆,默默转身离开。

炊烟升起,哥哥在灶间忙碌。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掩住早炊香气,那是支在院中的药锅散发的气味,秦有容背脊挺直,神色冷静,专注地盯着火候,看似一切如常,却比往日沉寂。

听哥哥说,昨夜秦姨在溪边坐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直至子时方归。

或许是在遥想过去,或许是在期冀未来。

韫宁心绪复杂。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暑热褪尽,秋去冬来,严寒比往年来得更早。

黎国对大晋发起猛烈进攻,大晋应战失利,惨败而归,十万精兵全军覆没,还丢了几座重要城池。为练兵秣马,筹集军饷,朝廷调度征求,颁下加赋增税的政令,凛冽的风终是从边境吹进长安,压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因赋税加重,物价腾跃,百姓囊中羞涩,

东市西市不复往日繁华,弥漫着萧条冷清之气,馄饨铺子也深受影响,食客日渐稀少。雪上加霜的是杜春娘收到了孩子战死沙场的噩耗,巨大的悲痛一时间压垮了她,要么对着面团哭泣,要么神思恍惚,做出的馄饨失了往日味道,老主顾们来的次数更少了。

陆月溪和杜春娘同为母亲,她们对孩子的爱是那样的深挚且执着,韫宁感到羡慕,也感到困惑——母亲对孩子的爱真的能达到不顾一切,甚至是丧失自我的程度吗?

或许因杜春娘的孩子死了,那份羡慕没有扭曲,韫宁只是可惜她的生意一落千丈。

望着冷清的铺子与街道,韫宁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不过她没有因此丧气。事在人为,总归能找到出路,不过是慢一些,久一些罢了。

岁暮天寒,陆月溪的身子愈发虚弱,秦有容已许久没有练五禽戏,要么废寝忘食地钻研药经典籍,要么采药试药。银钱赚的没有花的多,韫宁为了维持生计,除了卖馄饨,还和哥哥一起做杂活,诸如挑粪运粪,需在天不亮的时候进行,免得冲撞贵人。韫宁熟悉长安的路,做起了送水工,挑着比人还重的水桶送往各家各户。抬棺、挖墓这种旁人觉得晦气的活计,韫宁干得起劲儿。

“好孩子,苦了你了。”陆月溪看着韫宁肩膀磨出的水泡,心头酸涩,眼泪直流。

秦有容借着烛光为韫宁挑破水泡,上好了药,“近几日便不要太操劳了。”

韫宁不以为意地笑笑:“没事,磨多了就成茧子了,能扛起更多的东西。”

“你这孩子……”秦有容也不免心疼叹息。

韫宁利落地拉起衣衫,遮住肩头,继而将坐在对面的陆月溪扶起,“时辰不早了,陆姨快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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