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65-68 [第九卷])(1/22)

第六五折 慎恤伤慈 玉宫合衾

对舒意浓来说,这就像一场侵蚀现实的恶梦。发送内容到ltxsbǎ@GMAIL.com?com发^.^新^ Ltxsdz.€ǒm.^地^.^址 wWwLtXSFb…℃〇M

为诛杀容嫦嬿替母亲报仇,她做了许多准备,准备好对抗将她囚于悬崖石室的女头,这回不能再盼着会有小姑姑来拯救自己,轮到她保护小姑姑了——尽管现实里也是如此——为了姑侄俩,舒意浓决定亲手终结这场恶梦,让它彻底与现实划清界线,再无虞犯。

但她没有准备要面对母亲。

现在舒意浓终于明白:为何在血使大人跟前,自己是如此惊骇恐惧,强大的压力几乎迫得她喘不过气来……毕竟母亲正是她在这世上最最惧怕的存在,天生便克舒意浓。

只是,母亲为何要那样说呢?

“你也不是多受疼爱的孩子,犯得着么?”想起来每个字都像割在心上似的,一阵一阵的疼。舒意浓倒持剑柄,拼命抹脸,泪水却哗啦啦地止也止不住,越抹越多。

母亲厌烦地蹙眉,忽抬藕臂,舒意浓本能微仰,但又不敢全避。这回母亲却未掌掴,手掌轻抚方才打得微微红肿的面颊处,微凉的掌心虽然柔腻,却夹着指根茧子的粗硬刮人,其实并不算舒服。

舒意浓微闭着眼,任由母亲将失载的泪水在颊上抹开,咸涩的泪沁入因微肿而张开的毛孔,温热中带着丝丝的辣;尽管如此,她也不想将母亲的手推开。

这果然是梦。舒意浓忍不住想。

只有在梦中,母亲才会碰触自己,温柔的、爱怜的,不为什么的,就这么轻轻地抚摸小舒意浓。现实里,母亲连责罚都假手婢仆侍女,光是那股嫌恶不耐的神气便足以割伤女童,舒意浓简直不敢想肢接会是何等疼痛。

啊,母亲果然没有活过来,这不过是梦境而已。是我梦到了母亲——

身子一晃间,“冰澈宝轮”已遭夹手夺过,茜衫女郎反剪她左臂,将舒意浓执于身前,冰刃架上女郎颈间,扬声道:“刘末林,你知道我也是说到做到的人。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玄圃舒氏的血脉就要断在今日,就断在你的手里。”

舒意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仿佛怕墨柳先生不信似的,母亲扭得她忍不住轻声哼出,肩臂上难忍的痛楚与其说伤心,加倍令女郎迷惘起来:都说“虎毒不食儿”,母亲怎会认为把女儿和方骸血放在秤上,居然是种威胁?

墨柳先生面色沉落,方骸血虽仍被举在半空中,掰扯颈间铁掌的动作瞧着稍稍有力了些,显是文士放松箝制,青年暂无性命之忧。舒意浓的视界里再度被泪水模糊成

一片,双腿发软,若非遭母亲挟持,几乎站立不住,娇躯剧烈颤抖。

“夫人,”墨柳似乎斟酌了下称谓,毕竟无法确定手中的白眼儿狼知情与否、涉入有多深,犹豫一霎,仍是决定动之以情。“回头是岸,莫要一错再错。”

血骷髅——或该称她为昔日天霄城主母、“翠幌珠帘”姚雨霏——仰天哈哈一声,眦目狠笑:

“错?什么叫错?在天霄城小心奉承战战兢兢,舒焕景却视我如敝屣,从未拿正眼瞧我,遑论上心。在圣教,教尊赏识我重用我,委以大任,付以兵权,我想杀就杀,想肏肏……哪一段人生才叫活错了,不如你来告诉我!”

墨柳先生无言以对。他犹记得灵堂那晚,女郎凄婉的眼泪;那不是骤失挚爱的哀伤,而是被残忍地伤害了、彻底辜负了的悲愤与心碎。墨柳向来清楚舒焕景是个混蛋,他不明白的是那厮怎地连死,都能折磨妻子到如斯境地。

舒焕景对外宣称是“因病暴卒”,实则却是死在女人身上。

墨柳是家臣中头一个获悉死讯的,是容嫦嬿亲自找的他,自然是出于夫人的授意,余人她谁也信不过。墨柳心知不妙,然而赶到挂松居时,仍被城主的死状吓了一跳——

全身赤裸的舒焕景,大字型仰倘于榻旁地面,胯间肉虫如熟烂的茄子,被石磨铁砧一类的重物狠狠砸落,血肉糢糊,不成形状。考虑到刀斫掌劈很难造成如此惨状,由内至外、爆血而亡,似乎是最直觉也最合理的推断。

榻上另一人未着寸缕,身材娇小,薄薄的奶脯似未发育,就是个毛都未长齐的女童模样,腿心里血迹斑斑,明显是刚被人破了瓜,半张脸却塌陷下去,白森森的残颅碎骨戟出血肉脓浆,惨不忍睹,竟是遭人以重手法杀害。

从舒焕景掌缘所嵌的骨片、牙齿看来,行凶者正是天霄城内最有权势的男人。他在侵犯女童之际,不知为何鼓爆了阳物,剧痛之下信手一掌,将少女活活打死,自己却滚落锦榻,要不多时便魂归离恨天,甚至不及呼救。

一旁铺着织锦的八角桌上,除吃喝到一半的残酒菜肴,还有只掀了盖儿的云母掐金玳瑁盒,贮装的却非珠宝,而是满满的铅白色药末,盖里留有和酒服食的狼藉残迹,可以想见男人股子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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