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55-58 [第八卷])(8/27)

是:丹田里沸浆似的滚烫热流四散开来,失控窜入诸脉中,原本只是肚子里烫得要死,这会儿是浑身都难受得不得了,王士魁不住跳脚扭动,仿佛被活活浸入油锅也似。

眼看三柄利刃交错迭至,王士魁凭著一股莫名的求生意志接连闪过,末了又被罩了层绳网,已是动弹不得,忽听背上的陆明矶低道:“……别动!盘腿坐下,五心朝天……全身放松,什么都别想。”瘦道人痛苦得没法思考,只觉身躯内外像要烧融了一般,张口都能喷出焰火来,横竖也无力撷抗,索性踉跄坐倒。

滚烫的热流似乎加速动了起来,循环之间那股火烤般的痛楚大为减轻,遍走全身后自背心“大椎穴”离体,不知为何并未散逸,而是重入另一周天——王士魁蓦地醒悟过来:“是陆大侠!他将鸿羽丹力引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明明是身外之身,陆明

矶的经脉却仿佛与他串连成了一气,连最幽微的真气、穴位反应王士魁都能一一历遍,就像是自家身躯的延伸,又似子宫内的连体婴般,连陆明矶腰脊以下的经脉阻塞,感觉像是自己的瘫痈一般明晰。

沸滚如熔金的丹力应能摧毁一切壅塞阻碍,但陆明矶的敌人并非是难以攻克的峭壁坚城,而是虚无。看不见、摸不着,甚至感觉不到的敌人根本无从下手,任凭两人合而为一的丹力加内息何其强大,却无法贯通汉子腰部以下的虚无境域,沸腾的热流终归得有个去处,又循原路回到王士魁体内,周而复始循环不休,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只于顷刻,霎眼历劫。

与陆明矶胸背相连的高瘦道人,连他的沮丧灰心都能清楚感知。陆明矶能练到这般惊世骇俗的修为,毅力决心定是远超常人,但或许是旁观者清,王士魁只觉这会儿要放弃委实太早,两枚鸿羽丹耶!人生能遇着几回?赶紧冲啊!指不定便能贯通壅塞的经脉。

意念所及,连陆明矶都受到鼓舞,两人意念相通,全力运功,两具身躯内的经脉、真气乃至丹力渐趋于一致,蓦地虚无之境中绽开一小处裂罅,沸滚的丹力突然找到可供施力之处,蜂拥著撕开缺口,长驱直入,仿佛温泉漫入封冻的河道中,处处烟丝飞窜,冰消瓦解,再度恢复了生机!

“……王士魁!人来啦,你发什么呆!”

高瘦道人被末大夫的尖叫声吓得醒神,蓦然睁眼,见一柄钩镰枪已至面前,蛇钩一翻,本拟格开枪尖,岂料这一下却将枪削断半截,馀势未尽,竟连人带马留下了后半,那骑士到死都不明白下半身怎就抛在后头了,拖着飞散的肚肠在地上翻滚哀号了一阵,才得断气。

王士魁被自己的气力吓了一大跳,未及思索,第二骑又至,但蛇钩已然断去,只得以蛇鳞护手为拳套,硬挡来人的马刀。“铿!”的一响金芒迸碎,马过人飞,鞍上的骑士在空中飞舞片刻,才像只破布袋般无声坠地,显然在交击的瞬间便已活生生被震死,倒比前一人少吃了苦头

不及查看焕发著淡淡金芒的双手,第三骑倏忽已近。来人记取同伙血淋淋的教训,收起兵器不予相交,眼看将与王士魁交错而过,才突然抛出钩索,勾住绳罟,打算纵马拖行。

钩绳迅速绷紧拉直,骑士回头露出险恶的狞笑,冷不防身下一震,坐骑长嘶倒地,连著钩索的鞍鞯竟硬生生被扯落马背;拉扯力量过大,以致绳索连钩处应声而断,回弹时“飕!”一声将半空中的骑士径直击落,坠地时动也不动,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身缠网罟的王士魁怔怔瞧着手里的断钩。他只不过起身抓住绳钩,然后扎了个马步而已……至于吗这是。这是哪门子的巨灵神力!还有这金色晕芒,瞧着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瞧过……是了,《千灯手》!陆大侠施展《千灯手》的时候就是这样——

妈了个瓜瓜鸡!谁跟你这样了?老子什么时候学的《千灯手》……我怎么可能会《千灯手》?

不理无语问天的道人,末殇飞扑而至,取出匕首割断绳网,抓着陆明矶劈头就问:“经脉打通了么?方才你浑身迸出金芒,真气鼓荡,应是鸿羽丹生效。”一推王士魁:“快放他下来!看是不是又能走了?”

可惜奇迹并未发生。陆明矶见他难掩失望,安慰道:“虽不能行走,但……我下半身又有感觉啦,经脉行气亦已恢复了大半,如此循序渐进,打通周天应是指日可待。”末殇狠捏他大腿一记,见陆明矶微露痛色,转嗔为喜,但喜色不过一霎,旋又恢复原来那副漠不关心的阴冷模样,冷哼:

“这般大好机会你不把握,还有闲心救人,婆婆妈妈的下场,注定这辈子就是个残废。”阴恻恻一笑,森冷的眸光瞟向一旁的王士魁。

陆明矶见他颇有迁怒之意,忙道:“大夫此言差异!适才道长以丹力重铸经脉时,我虽略助一臂之力,然而后头打通下身壅塞的经脉,也多亏道长帮忙,合两人之力方能成功。只有我自己是办不到的。”

末殇冷道:“你倒说得轻巧。你为他导引丹力易经拓脉,是以你自身的经脉气行为蓝本,相当于你苦练十几二十年《千灯手》的点滴积累,原样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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