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第二部(33-36 [第五卷])(20/21)
牧风才使一半便给喊停,山主寒着脸森然问道:
“谁教你的?简直七八糟!”严峻的视线斜乜着
儿。
但石欣尘是守规矩出了名的,想也知道不可能教,定是阙家小子自把自为。石世修罕见地从
椅上起身,命弟子取来了一柄青钢剑,铿啷一声擎出鞘来,随手“嗡”的一振若游龙,冷道:
“汝父名动渔阳,觊觎忌惮者必多,舟山不能放你这般不尊武不敬己的半调子下山。这式‘龙跨千山’本是《卫江山剑》招眼,承先启后,继往开来,你偏偏放在最末……一定有很好的理由。用剑来说服我罢。”
“……山主!”石欣尘强抑焦急,柔声劝道:“牧风年轻识浅,或有些佻脱浮躁,我再督促——”
“你要制得了他,就不是今天这样了。”石世修冷冷回:“还是你习惯了躲在你姑姑
后
,不晓得怎生收拾善后?”
阙牧风明知是激将,却吞不下这气,狠笑道:“哪有什么收拾不收拾的?又不是杀
埋尸。山主指教,弟子求之不得,拜候。”长剑指地,权作行礼,觑准石世修目光微敛,抢先昂剑挺出!
石世修虽居“阜山四病”之末,但能与天痴上称兄道弟的
物,修为怕不是天一般高,阙牧风自知走不了两招,早做好被他一剑震晕出丑露乖的准备。岂料石世修并无折辱之意,剑上不带内力,纯是比划招式,放着阙牧风使完整套自把自为版的《卫江山剑》。
“那会儿我还吃了一惊,心想莫不是错怪那厮,老不死的胸襟竟如此宽大。”阙牧风对耿照笑道。“可惜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他只是想摸得更透些。”
阙牧风使到最后一式、也就是石世修定目的廿一式“龙跨千山”时,石世修以同式相应,双手持剑横击,便未附内劲,紧迫的风压声竟似有千斤之力。
石欣尘不及开声阻止,阙牧风亦是横剑一击,这下却是轻飘飘如鬼影般,既无声息、也不知是如何使得,竟与敌剑错,剑尖忽然便出现在石世修的臂围内,而山主之剑亦至他腰间,眼看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郎的惊呼声里,“铿”的一声石世修长剑转向,及时避开血溅五步的惨烈结局,一剑斫
冢碑中,差点削下一小块浮雕来。阙牧风脱力坐倒,长剑落于身畔,摊开的右掌不住发颤,乃至握不住剑柄。
“我差点杀了他。”
洒脱的青年笑顾耿照,仿佛回忆的是什么趣事。
“若非那招我硬挤出气力施展两次,一进一出、一来一回,他的胸
膛会先撞上剑尖,然后才把我砍成两截。吓得我他妈魂都飞了。
“从他看我的眼神便知:他和我一样清楚,比试是谁赢了。他的修为或胜我十倍,论《卫江山剑》,领悟实不及我。从那之后,他便撤掉书斋中庭的九宫八卦圆阵,却仍教弟子要贯串形,将碑上三两帧图练成一式,所以伍伯献他们的剑法全都不行。”
他始终认为石世修给他“青出于蓝”并非出于肯定,而是封。消化完此战所得,就没有留着阙牧风的必要了,恰遇着“写信求亲”的荒唐事件,便乘机驱逐了他。
“这些年我常在想:如果老不死并未赶我下山,咱们开诚布公地把各自所悟摊开,毫无保留,或许让所有一块儿来想,有忒多聪明的脑袋,专心戮力……一切会不会和现在都不一样?”
“但现实中没有‘如果’,这是我在遐天谷学到的一件事。如果带了足够的衣物
粮,就不会冻死了;如果赶在
夜之前返回关砦,就不怕狼群了;如果好好贮存雨水,就能熬过长达八个月的旱季……说这种话的
,最后全死了。活着的
从不说‘如果’。”
阙牧风拍拍手起身。
在初升的夜幕前,他的笑容与其说轻蔑,更多的居然是惋惜,仿佛他知道这一切原本应该能有多好,却注定只能落如斯,终至消亡。
◇ ◇ ◇
“龙跨千山”的冢碑上,并没有找到阙牧风所说,山主错手砍落的剑痕。
为证明不是瞎说,阙家二郎拖着耿照满山地跑,岂料廿七座碑冢居然无一
损,阙牧风兀自不饶,直到伍翟二
找到他俩,硬架着他下山为止。
伍伯献为耿照安排了一间独院厢房,耿照早早便闭门熄灯,自非就寝,而是尝试遁虚境。所幸“
虚静”的能力未受影响,他在虚境中调出神秘
郎的抡锤一击,与石世修的鬼影
围对照,参酌碑冢浮雕,果然阙家二郎的话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而耿照之所以对石碑如此在意,是有原因的。
碑背的数字刻,无疑出自成骧公舒梦还的手笔,骧公亲书他在天霄城不知看过多少遍,那独特的婉媚韵致一眼便能认出。而六臂四腿的诡异浮雕,则与玉像的风格一致,是不讲传统书画布局的惊
翔实,在玄圃山以外的地方从没见过,必是同一时期、甚且就是同一批
所遗。
舟山之主本应是与骧公宝箱无关的客观第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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