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红妆(14-19)(15/19)

画轴轻轻展开一幅,指尖停在一名眉眼温婉的贵女画像上,语气不急不徐:

“这位陆氏,乃是内阁大学士之嫡女,琴棋书画皆通,行止端方,曾获太傅夫人赏识,素有‘温室兰心’之誉。王府若纳此人为正,应可无忧。”

她语气柔和,眉目间无半分异色,一手持笔圈点注记,姿态谦和稳妥,既不急进,亦无避忌。

湘阳王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烛光映得她素袖清浅、神情从容,仿若真是奉命来选妃的王府幕僚,毫无私情牵绊。

终于,他将手中镇纸“啪”地一声搁回案上,声音冷而低哑:

“够了。”

江若宁微微一怔,抬眸望他。

他盯着她,良久不语,眼底幽深得几乎沉成一潭墨。许久,才冷冷吐出一句:

“今日就到此为止——退下吧。”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象是用尽力气才压住的情绪。

江若宁微微垂首,行礼应道:“妾告退。”

她转身离去时,湘阳王目光落在她背影,神色阴沉。半晌,他忽而低声笑了一下,却是被气的——笑意不达眼底:“连气人都能气得这么体面。”

往后数日,湘阳王未再提及立妃之事,府中气氛反倒显得格外平静。直至第七日午时,正院一隅忽传细碎动静。

江若宁正于偏厅修剪花卉,手持银剪,将一盆玉蝶兰修得姿态清婉。她素衣轻裳,袖口挽至手肘,露出一截皓腕,气质间静。

忽听院门传来一声低唤:“王爷回府——备茶。”

她尚未抬首,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湘阳王步入庭中,身后随一妙龄女子。

女子年约双十,一袭烟罗金绣,步履从容,仪态端方。眉目生得极好,自带矜贵气息,举手投足间皆见规训深厚,显然出自世家大族。她瞥见江若宁,神色平和,却不自觉地抬高下巴

湘阳王语气平淡,似是随口一提:“这位刘姑娘,乃两广总督刘大人之嫡女,自幼随母在外省长大,近日返京省亲。太后见她行止端方、容貌静婉,颇为欣赏,已默许为本王正妃人选。”

语毕,他竟亲自抬手,引刘姑娘入席,并道:“既来王府,不妨坐坐,看看府中景致。今日正好,就在这厅中歇息。”

他未

将她安置于客位,而是指向主位旁——往日属于江若宁之席。随即,自己于主位落座,神色如常,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掠过两人

刘姑娘抬眸望她,姿态间散却不失端凝,仿佛那把椅子生来就是为她而设,一举一动都透着不费吹灰之力的尊贵。

江若宁身形微微一僵,便拈着衣角行了一礼,唇角含笑:“刘姑娘贵气逼人,实非凡俗之姿,王府得此佳人,当是天赐良缘。”

语气温婉,得体周全,无一字逾矩。

刘姑娘盈盈一笑,眼眸顾盼生辉,美貌夺目,令人不敢直视。一开口,却语中带刺:

“江娘子果然温婉贤淑,怪不得王爷这般器重。只可惜……如今正妃之位已有定论,在册封大礼办妥前,侧妃之礼恐怕要让一让了——这等轻重,想必江娘子也是明白的。”

江若宁垂眸欠身,声音温和:“妾身一介下人,哪敢与贵人争什么先后?”

刘姑娘一挑眉,眼波含笑:“今儿天气闷热,便请江娘子亲自奉上一盏茶可好?”

江若宁秀眉轻蹙,下意识望了湘阳王一眼。只见他低首不语,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白玉佩。

她心中一疼。

刘姑娘也望了亲王一眼,目光又回落江若宁脸上,“江娘子不愿?”

江若宁终是欠身应下,转身向茶几走去。她动作轻柔,拿起一旁的鎏金茶壶,纤指轻轻一旋,壶身微倾,热气氤氲的茶水便稳稳地注入描金的白瓷杯中。

继而双手托盘,莲步轻移,行至刘姑娘身前。

“刘姑娘请用茶。”江若宁垂眸,声音温顺如常,稳稳地将托盘奉上,举止无可挑剔。

刘姑娘未即伸手,目光掠过茶盏,似在审视,又似挑剔,使得那托盘在她面前悬停良久。

湘阳王终抬眸一望——刘女的轻慢与得意,江若宁维持着躬身奉茶的身姿——仍是静默无声。

良久,刘姑娘终伸手接过茶盏,轻呷一口,语气懒懒:“嗯……还不错。”

书房内日光融融,透窗而入,给室内添了几分微妙的暖意。

刘姑娘望着湘阳王那张冷若寒霜的脸,忽地娇笑一声,鸣声脆亮:“堂兄,我看那江娘子对你,倒是淡得很呢。该不会,是你自作多情了罢?”

湘阳王神色未动,只那双幽冷的眼微微一瞪,杀意乍现。

她却丝毫不惧,伸手取了书案上的田黄石印章,轻轻把玩,笑吟吟道:“你这般身份尊贵,世上偏就有不为

权势所动的美人。这江娘子——不就是你当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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