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残花录,修整版(9-10)(5/24)

我回到自己原来的店铺,发现“东方商行”牌匾没了,换成一块更普通的木牌,“萨凡纳烟草和香料店”。

铺子里货架上多了成捆的烟草、月桂叶、薄荷,还有几筐柠檬,散发着酸涩的清香,全是南方本地能出产的东西,进口的咖啡和糖已经不见踪影。

雅各布从柜台后抬起头,看到我,拿出一个小布包,递过来:“上次你带货的找零。”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件浅蓝色带蕾丝装饰的女士连衣裙,裙摆上细密的针脚透着精致。我有些惊讶,抬头问:

“这哪来的?”

雅各布耸耸肩,毫不隐瞒:“别的船长托我卖东西时给的,我顺手留了点好货。这裙子正好适合你那金发小情人,送去让她高兴高兴。在朱莉那私下穿穿,没人会看到。”他凑近了点,低声说:“你要不方便,我帮你送去。”

我把那束野花也塞给他:“我太累了,你帮我送去吧。这些花是艾丽莎给斯蒂芬妮的,一起带过去。”

雅各布点点头,收下花和布包,笑得意味深长:“这种东西需求不大,价格可高得很,干嘛不拿来赚点利润?你下次回来,多带点女士香水,准好卖。”  我离开店铺,朝卡特庄园走去。街头的梧桐树上,吊着几个黑人,几个民兵在旁边持枪守着,看样应该是抓回来的逃奶。路人的目光匆匆掠过,没人停下,我低头快步走过,假装没看见。

到了卡特庄园门口,看门的乔伊靠在栅栏边,眼神疲惫。看到我,他吐了口烟雾,说:“最近杰克可是忙得很,他这种奶隶猎人都被动员起来到处抓逃奶,北军逼近,城里不老实的黑奶多了起来,幸亏黑奶都没有真拿刀枪造反的胆子,我这看门的也休息不好,但也安心些。”

我和他寒暄几句,回到一楼的房间,躺下就想睡,3月底的出海近在眼前,我决定在这屋里待着恢复点力气。

3月末一个阴冷的晚上,青瓷号和百合号再次从萨凡纳河口启航。码头上的火把摇晃,河风夹着湿气扑面而来,霍克船长低声说:“躲货仓里,北军火箭可不长眼。”

北军封锁线近在眼前,几发火箭划破夜空砸在船身上,火光一闪即灭,湿木材挡住了火焰,没让棉花烧起来。蒸汽机轰鸣,开足马力冲了过去。船身晃得厉害,我抓紧木箱,听着甲板上水手的喊声,船壳上几块木板被打穿,但没伤到要害。青瓷号摇晃着闯出封锁线,百合号紧随其后。沿途在百慕大短暂停靠,换了块被火箭烧坏的船帆,修补了船身的几处漏洞继续航行。十几天后,我们顺利抵达伦敦。

泰晤士河的雾气笼罩着码头,我出了海关先到接头点,一家名叫“唐·胡安酒店”的旅店。

我靠着柜台,对前台说说:“来一杯棉花加蔗糖。”前台会意,点点头,压低声音:“这西班牙名字故意取的,掩人耳目。摩根先生住隔壁的豪华酒店,北方眼线多,你得低调。”他安排好房间,又溜进我屋里,提醒我小心行事。  我略一思索,让前台帮我弄件那家酒店洗衣工的衣服,自有主意。几天后,我换上粗布衬衫,口袋里揣着胡克少校的火漆密信和刻有星环条杠的邦

联国旗图案的胸针,混在送洗衣物的工人里,进了摩根先生住宿的酒店。敲开他房间的门,我低声说:“洗衣服务。”门一开,我迅速递上密信和胸针。

摩根先生愣了一下,抓了把头发,笑了:“你这梅蒂斯人还真有办法,假扮华人洗衣工,毫无破绽。北方间谍成天盯着我和梅森身边的白人,已经有好几个信使在这附近被暗杀了,你不是白人,反倒被忽略了。”他迅速写好回信,塞给我50英镑,算是个人谢礼,收下胸针,说:“胸针我收着吧,你别留痕迹。”  他又问:“你还有别的任务吗?”

我低声回答:“购买1853步枪。”摩根点点头:“那可不便宜。去伦敦武器公司,告诉他们要多少,钱的事让他们找梅森先生。”他又写了封介绍信递给我。  出来后我心里觉得说不出的苦涩,我本来就是华人还用假扮吗?倒是这梅蒂斯人的身份才是伪装的,不过这伪装的久了,我自己都有点信了。

卖掉棉花,购买武器和装船以及通过海关的过程一切顺利,5月初我们准备返航。霍克从报纸上看到普拉斯基要塞1862年4月上旬被北方军攻陷,脸色阴沉的对

船员们说:“这次回萨凡纳,就真是得冒险试试了。”

临走前我溜到伦敦华人区的一家茶馆,要了壶铁观音。店主是个浙江舟山的老汉,闲来无事,跟我说起:“有个码头传来的故事,前几年,有个叫吴安的中国人,为了逃避中国的战乱而漂洋到这,在烟馆混日子。他救了个叫玛利亚的英国白人女孩,那闺女瘦得像根火柴,偷藏朵雏菊在破裙里,父亲是个酗酒的工人,常打得她遍体鳞伤。吴安用从中国带来的观音像为那个白人女祈福,藏她在阁楼,两人虽话不通,却像亲人。可水手听说后闯进来,拖走他女儿又一顿毒打。吴安为了护她,开枪打死了那恶棍,玛利亚也因伤死了。吴安疯了念叨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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