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残花录,修整版(7)(9/12)

女人牵着她的手,冲我笑了笑,鼻环晃得像星光。

我让摄影师给她们拍了张合影,珍妮站得笔直,小辫垂在肩上,印度女人搂着她,裙摆扫着地板,像对母女

人在一起站了几分钟,相机咔嚓一响,闪光粉呛得屋里一股硝味。

摄影师递给我张小块的玻璃板的照片,我扫了眼,珍妮的笑浅得像春天的芽,印度女人的眼神柔得像水。

我把照片小心塞进外衣内袋,低声说:“珍妮,这给你爹娘看,他们会高兴。”随后用一块毛巾包好揣进兜里。

我冲印度女人点点头,哑声说:“多谢照顾她。”

她嗯了一声,细声说:“亚瑟交代过,珍妮在这儿没事,这个小丫头很听话,又很能干,我很喜欢她。”

我没再多说。

走出酒馆,利物浦的夜风凉如刀割,街头汽灯昏黄,照得石板路像蒙了层油。  我抓着皮包,大衣内口袋里装着邦联棉花债券的木盒硌得肋骨生疼,圣詹姆斯街的地址还在脑子里晃,但眼下得先去普莱纹商行,布朗临走前咬耳朵提的,说这家商行是英国同情南方邦联的商人之一,交易得找他们。

我朝大道走,靴子踩得石板咯吱响,路边马车夫裹着破大衣,冲我

吆喝:“先生,坐车不?便宜!”

我挑了辆车厢还算干净的,扔给车夫几个便士,低声说:“普莱纹商行,快点。”

他哼了声,鞭子一甩,马蹄哒哒响,车轮碾过积水,溅了我一裤腿泥。  普莱纹商行藏在老城边一条窄巷,门脸低调,木招牌刻着花体字,漆得乌黑,门前两盏铜灯晃着暗光,像俩鬼眼。

我下了车,敲门,里头静得像没人,半晌才传来脚步。

门开条缝,冒出个瘦子,鹰钩鼻,眼神像刀,扫我一圈,低声问:“啥人?”  我压低帽檐,清清嗓子说:“萨凡纳来的,布朗介绍,找普莱纹。”

他哼了声,侧身让我进,门咔嗒一关,锁得死紧。

屋里一股墨水味夹着烟草,地板蜡得发亮,墙上挂幅航海图,边角发黄。  瘦子指了指椅子,哼声说:“坐,东西拿出来。”

我刚坐下,俩壮汉从侧门进来,脸硬得像石头,手里掂着短棍,站我两边,像防我掏枪。

我心头一紧,慢慢解开皮包,掏出文件:梅蒂斯人朗德·莫林的身份纸,哈克给的加拿大林业公司注册文件,莎兰公司加拿大分部的证明,邦联贸易许可文书,邦联军需部通行证,最后还有布朗和卡特先生的推荐信,墨迹工整,火漆印红得刺眼。

瘦子接过去,眯眼翻了半天,纸页哗哗响,既像中国戏台上的阎王爷,在数我剩下的阳寿,又宛如地狱鬼差在填写我的生死簿。

壮汉搜身,手重得像拍砖,从外套到靴子掏了个遍,木箱和信封被翻出来,仔细看了看又塞回去。

我咬牙没吭声,脑子里闪过张买办的肥脸,心说这帮英国佬,比国内的县衙还黑。

瘦子翻完,递给个文书模样的家伙,那人戴金丝眼镜,拿放大镜瞧火漆印,慢得像磨刀。

屋里静得能听见心跳,窗外马蹄声断续,像敲丧钟。

他们折腾到下午,愣是没句准话,瘦子笑眯眯请我喝下午茶,铜杯烫手,咖啡苦得像中药,提供的糕点也味同嚼蜡。

我盯着桌上文件堆。

实在无聊了只能想想斯蒂芬妮那洁白的身子,和柔媚的样子给自己暗自解闷。  天黑透了,月光从窗缝漏进来,侧门吱呀一响,进来个高个子,穿黑呢大衣,礼帽压得脸半遮,胡子修得像刀刻。

他挥挥手,壮汉退到墙角,瘦子毕恭毕敬把文件递过去。

他扫了眼,哼声说:“行了,还给他。”

我接回文件,手心全是汗,心

想这英国佬这是要唱哪出。

他坐进阴影,月光勾出半张脸,颧骨高得像雕像,嘴角挂笑,像中国江湖堂口的总把子,慢悠悠点起烟斗,烟雾飘得像鬼影子。

他吐了口烟,低声说:“莫林,不用见怪。英国有《中立法》,北方佬的间谍满街跑,谨慎点罢了。”声音沉得像敲钟,伦敦腔尾音拖得像刀刮。

我压低帽檐,冷声说:“明白。布朗让我来谈棉花。”

他哼了声,烟斗火光一闪,眯眼问:“提前有人跟我打过招呼,说你这两天要带两船棉花来利物浦,我刚才一算船期,你来的这日子果然是没差,是青瓷号和百合号吧,货况如何?打算换啥?”

我心想他提前知道我要来,还算我什么时候到,这规矩可真是定的够死的,不过想想也对,这么大一笔钱,我难免会动心,中途要是和霍克一商量带着货逃了也有可能,他们也得防着点这个。

深口气,语气放平,像跟码头监工砍价:“棉花上等,干爽,没渗水。我要一百支恩菲尔德1853步枪,五百支英式1842滑膛步枪,全配刺刀和每枪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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