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残花录,修整版(1)(7/18)

,上面刻着“卡特”姓氏。最╜新↑网?址∷ wWw.ltxsBǎ.Me他站在父母墓前,沉默许久,突然低声啜泣了几声,转身对我说:“轧棉机发明67年来,棉花撑起了南方的繁荣盛景,宛如梦境。然而,一旦南北开战,我的儿子们恐怕都会离我而去。我并非为自己现在的处境伤心,而是想到将来,才觉悲凉。如今家中的儿女辈我都指望不上,他们成长在南方富裕之后,不懂得世间的艰辛,自诩为贵族骑士,其实这一切来得太过短暂。将来一旦战争爆发,可能就要多依靠你和霍克、马里诺这三个外人来帮我料理些事情了。”

他目光浑浊,仿佛已望穿岁月。我听罢,心中疑惑。这家族眼下田地广袤,宅邸气派,我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异乡人,他却比我还悲观,未免奇怪。但初来

乍到,我不好多问,只得沉默以对,随他缓步离开。

归途中,他指着棉田,低声道:“这景象,我父母从未想过,可我总觉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日天色将晚,我回到谷仓歇息时,昨晚遇到的黑白混血女奶洁琳已经在那跪了好半天。她说是主人让她来陪我的,请我别嫌弃她。我叹了口气,将她扶起,心想:一来,若赶她走,她回去不好交差;二来,这样对她表示毫无兴趣,会让她对自己的年纪和容貌产生自卑,对她也不好;三来,有女人总比没有好。然而,我实在提不起精神,只是胡乱搂着她睡了一夜。

天明后,一个黑人男仆来找我,说卡特先生要见我。我匆忙收拾好,随他同行。路上看到亨利管家正低声哄着一个瘦弱的女童。那女童不过六七岁,微卷的黑发披散,穿着破旧的亚麻裙,赤足踩在泥地上,手里拿着块抹布,怯生生地擦着楼梯。黑人男仆说,她便是亨利管家的女儿珍妮,因为是混血长得白净些,主人也让她在屋里做些轻活。

卡特家的小儿女爱德华与卡洛琳从屋内跑出。爱德华不过12岁,却满脸戾气,冲珍妮喊道:“贱种,擦快点,脏了我的鞋!”他抓起一把泥土掷向珍妮,泥点溅在她脸上,她低头不敢吭声,泪水在眼眶打转。

亨利忙上前护住女儿,低声求道:“少爷,她还小,慢些无妨。”爱德华哼道:“管好你闺女,别碍眼!”

卡洛琳咯咯笑着,补了一句:“半白的野种,也配在这儿?”我心头一震,暗想这等欺凌在中国士绅之家断不可容,然此处视奶隶如草芥,令人寒心。亨利抬头瞧我一眼,眼中似有求助之意,却不敢多言。

老卡特带我去交接了店铺的经营权。老卡特先生担心我初来不懂生意和南方风俗,便派了管家亨利带我一个月有余。亨利是个黑白混血的奶隶出身,黑人嫌他白,白人嫌他黑,明明为主人管着许多事却地位低下。亨利见我态度温和,不因他出身而有歧视,因此和我十分交好,多次和我谈起,白人傲慢,黑人野蛮,都应少与他们往来。

乔伊在旁听到后,给我介绍了威廉、欧文、朱莉这几个黑白混血的自由人,生活中的一些琐事都可以找他们。

生意上的事,亨利管家也尽力相助,教我如何与洋人交道,如何说话,什么东西好卖,凡是他想起来的都倾囊相授。原来的熟客和卡特先生的朋友,他也认识不少,每每向我介绍这里富人主顾的喜好,以及萨凡纳城里的各处情况。然而,他如此忠诚又能干,却仍不免要担心主子会把他和女奶

老婆生的孩子拿去卖了,只能尽力逢迎主子,再寻机而动。

只有记账这项工作,我需要向老卡特先生的白人雇员马修学习。由于南方现行的反奶隶教育法,教授黑奶和混血奶隶读写均属违法,因此文书工作都由白人承担。马修对我这个“红番”态度轻蔑且高傲,明显嫌弃我和亨利,每天只是敷衍了事,若非我早已熟悉这些洋人的事务,恐怕会非常棘手。在马修面前,我即便懂也得装作不懂,以满足他的虚荣心,之后他才肯稍微认真讲解,真是令人疲惫。

在萨凡纳的生活总是充满不如意。尽管我按照老卡特先生的建议,假称自己是英国公司的雇员,熟人们因生意往来对我较为信任,但我的中国面孔仍让陌生人充满敌意。一次在商店买面包时,店主冷笑称“红番也配吃白面包?”,多收我钱还不许我走正门。虽心有不甘,但在此地人生地不熟,闹起来只会对自己不利,索性以后不再光顾。黑奶出逃时,我若在街上,常被持武器的民兵拦下盘查,走在街上也常遭穷白人口水,并听到“红番滚出去……红番不配来这……红番怎么会做生意”之类的辱骂,偶尔还会被石头等物砸到,所幸都不重。

欧美白人社会普遍认为:非白人天生低等,这一点我早已领教,身处美国南方更是如此。幸而贸易港口人们相对开明,时间一长,我与邻居和顾客都能友善相处。

然而,我深知他们的善意仅是表面,借此彰显自己的气度。他们将我的出身和文化背景视为店铺的异域特色,生活的装饰品。正如卡特先生所言:即使是欧洲的国王也会在客厅摆放几个中国花瓶。但目前我别无他途,只能暂时隐忍。身为礼仪文明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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