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乱光阴录(23)(2/2)

气氛却愈发压抑。

孙长河的母亲突然扑到遗像前,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供桌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我的儿啊!你身体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老人的声音凄厉又绝望,带着哭腔的质问在灵堂里回荡,“怎么会突然……”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整个人瘫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白发凌乱地散在脸上。??

何俏强撑着起身,踉跄着扑到婆婆身边,紧紧抱住老人颤抖的身躯:“妈,我也不信,长

河他……”话未说完,泪水已滴落在婆婆肩头

人反手抓住何俏的胳膊,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你说,是不是有人害了他?是不是那些搞工程的……”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与恳求。??

何俏咬着嘴唇,想起丈夫这段时间,总是不知觉的紧锁的眉头,心中的悲痛与愤怒翻涌而上:“妈,我一定会查清楚,就算拼了命,也要给长河一个交代!”??

孙坚安俯身扶起情绪崩溃的老人,张红梅则轻轻拍着何俏的背,泪水也模糊了她的双眼。

雨丝渐密时,灵堂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孙长河的遗像在摇曳的烛光中,面容温和依旧,却再也无法回应这满屋的悲怆。

何俏望着丈夫的照片,眼神逐渐坚定,她知道,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但为了揭开真相,她绝不能退缩。??

离开时,雨丝开始飘落,张红梅裹紧身上的薄外套,回头望向孙宅,在雨雾中透着股说不出的萧瑟。

孙坚安的催促声从前方传来,她挪动脚步,唐校长贪婪的眼神总在午夜梦回时浮现,丈夫虽然还未察觉,但这个家早已千疮百孔。

玄关的顶灯“啪”地亮起,张红梅扯下脖颈的丝巾,露出一道淡淡的淤痕。

她烦躁的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凉意从脚底窜上脊梁,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走进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张全家福,相框里的母女人笑得甜蜜,可这笑容,今晚突然显得格外刺眼。??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杨琳”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按下接听键,雨声透过听筒传来:“嫂子,何俏那边……怎么样了?”??

张红梅捏着丝巾的手指收紧,丝巾被揉成一团,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这布料上。她将灵堂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末了低声道:“你今晚没去,倒也好,”??

“唉,本来都出门了,”杨琳的声音带着歉意,“冯哲和同学打架,下午去学校保安处调解了”

“小哲没什么事吧,为什么打架啊”

“冯哲额头被打破了点皮,其他的还好,他那个同学在学校里造谣,唉,他爸爸是被集团开除的王刚,孙哥应该认识......”

张红梅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孙坚安前曾在提起过,路桥集团内部整顿,清退过一批人,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只是没想到这事儿会牵扯到孩子。

市中心福华花园的地下车库,王刚夹着烟的手

指抖了抖,火星溅在方向盘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就像他千疮百孔的生活。

他刚把额头缠着纱布的儿子王杰锋送到他爷爷家,临别时儿子倔强的声音还在耳边撞响:“爸,我今天打架不后悔,都是他爸才导致你下岗的,我骂冯哲他爸是贪官,他妈是单位领导的小三……”

几年前被路桥集团清退的场景突然清晰如昨。

暴雨倾盆,他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瓶白酒,蹲在台阶上灌到呕吐。雨水混着酒液顺着下水道流走,就像他被碾碎的前程,他痛恨那一张张一本正经的面孔,尤其是自己的领导冯绍原,他们哪个手脚干净了?

下岗后他和妻子刘倩开的五金店在电商冲击下摇摇欲坠,房贷断供的催款单雪片般飞来。

某个深夜,刘倩哭着把他从酒桌上拽回家,指着银行发来的短信:“再还不上,房子就要被收走了!”

那一刻,他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满心都是挫败与无力,他想反抗,却不知道该向谁挥拳。

王刚掐灭烟,推开车门走向电梯。电梯上升时的平稳让他有些恍惚,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最后定格在16。

打开大门,玄关处一双男士皮鞋崭新发亮,王刚的瞳孔猛地收缩,主卧室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还传来女人压抑的呻吟,夹杂着男人粗重的笑骂:“叫啊!叫响点,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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