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5/6)

“你看就在这,我谁也没给啊,这是哪个天杀的造谣——”

小潘刚要松口气,西门庆手中的香囊已送到她眼前,“那这个是不是你的?怎么从小混蛋的身上搜出来!”

说到这西门庆忍不住起身抽了小潘一马鞭,雪白的肌肤上登时一道血印。

香囊是唯一致命的证据,眼见为实,这个问题说不过去,会彻底触发西门庆的神经,小潘以后的命运很难预测。可是任凭什么人都不会在几秒内,面部表情毫不犹豫的拿出说服人的谎言。

小潘也不能,她只能碰了,此时的人生便如一场赌博。

“哦,就在前两天(时间没问题)我和孟三姐一块做针线活(人证没问题)经过木香棚时是香囊掉了(细节是谎言的必需原料)我回来找没找着,谁知这个狗奶才捡到了——”

小潘心中那个打鼓一般,不断似思考,有破绽么,有破绽么?

西门庆也在努力思考,有破绽么,有破绽么?联系到琴童所说,哎,对啊,他确实说从花园拣的香囊。

小琴童与小潘的话,一个是大体经过,一个是具体情节。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花园里丢东西,而小潘又指出

是从木香棚丢的。

没有破绽。

西门庆信了七分,再看到小潘光着屁股跪在地上,心中有些不忍。西门庆认错是不可能的,他拉过春梅的手道:“你说这淫妇有没有做那勾当?”

春梅上前坐在西门庆腿上撒娇,“我和五娘天天在一起,哪有这事啊,都是那些烂舌头的在后边咒她。说出去都坏了名声。”

西门庆默然不语,扔了鞭子,让秋菊给小潘穿上衣服道,对小潘道,“我饶你一次。”

小潘如释重负。

“以后你要洗心革面,不许晚睡觉,不许胡思乱想。”

“好好,我知道了。”

西门庆的话总结起来就是要求小潘灵魂深处闹革命,总一个思想坚定的好淑女,并坚持一百年不变。小潘则是跟他穷对付,有西门庆这种领袖的号召力,小潘将会永远处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阶段。

小潘的经历有个重要警示: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这也是现代女性要求经济独立的原因,一旦完全由对方掌控,很多平等权利都会有丧失的危险。所以西门庆永远在泡人,小潘只能被人泡。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小潘并未彻底失败。李娇和孙雪娥的行动惹怒了孟玉楼,如吴月娘所料,她向小潘靠拢了。

孟玉楼实在是一个奇特的人,她不争不斗不结盟,也不会像吴月娘那般挖空心思掌控大局,西门家的夫人们从她身上感觉不出任何威胁的存在。正因为如此,孟玉楼一旦猝然袭击,才会让李娇和孙雪娥吃不消。

外面的乱子刚刚平复,孟玉楼在房间里却难以静下来。西门家淫乱也好,内斗也罢,都是狗咬狗的事,我才懒得掺和。但是欺负我的人那就不对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孟三娘轻易不惹事,一出手那就是:随风潜入夜,伤人静无声。

兰香进门禀报,“娘,爹已经出了五娘的院子。”

孟玉楼起身出了房间,一路上她万分警惕,如果遇到李娇或孙雪娥她就会改变路线,(原文:西门庆不在房里,瞒着李娇儿、孙雪娥)因为她要去慰问小潘。

孟玉楼终于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潘,孟玉楼听说西门庆带了马鞭子,心道不会打成血人吧。

“六姐,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小潘看到孟玉楼又是泪流成河,讲述了一遍经过,说道,“我跟那俩淫妇深似海,有我无他!”

孟玉楼道:“是啊,凭什么赶走我的小厮。”

有心的人会发现,孟玉楼说话完全从个人出发,观点怪怪的,接人头也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六姐你放心,她们能做的事我也会做。我会帮你的。”

小潘道:“多谢姐姐费心。”

嘴上这么说,心里哪抱什么希望。现在的西门庆对自己是将信将疑,再次赢得宠幸不知是何年何日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伴随小潘的只有冰冷的床,唯一有资格与她同床的男人西门庆在孟玉楼的房间里。

再强悍的男人也有心软的时刻,如果这个理论成立的话,那就是在床上的暧昧时间。这一时刻如此宝贵,小潘和孙雪娥一般会索要财务和衣服(两人都是苦出身,西门庆是唯一的经济来源)孟玉楼则不然,她要帮小潘挽回败局。

“六姐和李娇孙雪娥有争执,所以她们才诬陷她。”

“嗯,我也有点怀疑。”

西门庆道。

“你怎么不想想,这么大的事如果是真的,大娘怎么会不知道,大娘知道能不告诉你么?偏偏这两人搬弄是非。”

出于对吴月娘的信任,西门庆越来越觉得小潘是清白的。“不错,春梅也是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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