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纯爱版】(第6~7章)(14/18)

楼梯口人。这让我险些叫出声来,对方似乎也吓得不轻。然而我立马发现那是

两个人。他们原本抱在一起,此时迅速分开,每人手里还提着一条板凳。我吸了

吸鼻子,就放了个响屁。的确是响屁,在这样的秋夜脆生生的,有点吓人

「严林?」王伟超的声音一如既往,但那丝颤抖逃不出我的耳朵。邴婕一动

不动。我也一动不动。我竟然毫不惊讶。「你个逼屁了?」他笑着朝我走来。

模糊的黑暗中我飞起一脚。王伟超连退几步,踉跄倒地,却连声像样的惨叫都没

有发出。简直不可理喻。刚要蹿上去,邴婕拦住了我,确切说是死死抱住了我,

她带着哭腔:「不是这样的,严林。」这和傻逼情剧一模一样的情节令我作呕。

而那窜入鼻间的清香、拂人脸庞的柔丝更是让我恶心。摆脱开邴婕我只用了俩字

——「婊子」。她后退两步,靠着墙,已经哭出声来。

王伟超说:「你他妈再骂一句试试?」

我一字一顿,对着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婊子。」

回家路上母亲一言不发,连往常聒噪不已的青蛙都销声匿迹。只有身下的破

车尚在兀自呻吟,让我愈加怨愤难当。母亲进来时,我们已经在政教处站了一个

多小时。指针滴答滴答地爬过心坎,我脊梁挺得笔直,余光却始终摆脱不了身旁

的王伟超。我总忍不住跳将起来,再抡他几拳。

母亲如一缕 清风,携来一片微凉的夜空。她和执勤老师说了几句,便朝我们

走来。先是看了看王伟超——她甚至摸了摸他的脸,细声叮嘱一番,就让他走了。

然后她转向我,就那么盯着,也不说话。我低着头,一颗心在聚焦的窒息中似要

炸开。好在执勤老师上前劝说,母亲方就此作罢。她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她

在前,我在后。她脚步似飞,我也只能亦步亦趋。直到后来骑上车,驶上环城路,

人都没说一句话。在村西桥上,母亲兀地停了下来,干裂的嗓音蔓延至整个夜

空:「打什么架?啊?打什么架?真是越长越出息了你!」我僵硬地倚在桥头

摩挲着石狮子,肿胀的目光飘忽不定。月亮趴在水面上,瘦得令人惊讶,简直像

一弯挂肉的铁钩。我不由多瞧了两眼。当一缕风拂过,水面荡破碎的 波纹时,

那弯铁钩便死死勾住心底,微漾间竟有一种快意扩散开来。良久母亲重又骑上车,

我缓缓跟了上去。

到家洗漱完毕,刚要进自己房间,母亲叫住了我。至今我记得灯光下那微颤

的睫毛和浓郁的煮鸡蛋香味。我抬起眼皮,她就说:「看什么看,还有脸了?」

我垂下眼皮,她又说:「低什么头,认罪伏法呢?」

按摩完毕,母亲就出了厨房。她边走边说:「切了点土豆片,自己敷上。」

可喜可贺,和王伟超干架后没几天,我就迎来了第二架。虽然从小身体素质

好,但我很少与人冲突。然而那天,请原谅——我从未见过那么亮的光头,又淌

着汗水,与太阳遥相呼应,晃得人头晕眼花。于是我就推了他一把。我想告诉他

即便是高中生,也不应该剃这样的光头。他貌似并 不同意我的看法,不仅反推回

来,还指着我说:「肏你妈屄!婊子养的。」于是我来了两拳,又跺了两脚。他

就趴到了地上。时值晌午,篮球场像块盖玻片,不远处的食堂人声鼎沸。我刚想

招呼大家继续走,脑后就盖来一板砖。于是我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在医务室紧急处理一下,我被送到了校外诊所。刚缝完针母亲就赶来了。她

发丝轻垂,汗如雨下,砸到我身上简直振聋发聩。在我茫然的目光中,她使劲捏

着我的手叫着「林林」。实在太过使劲,我只好答应了一声。她总算松了口气。

据说板砖最 容易把人搞成脑震荡,而后者的一种临床表现就是痴呆。接下来

就是输液,我斜靠在床上,感觉一个脑袋有两个大。情不自禁地,我就想到了被

人开瓢的地中海。进而我想到,老天爷貌似搞错了,要说开瓢,再没有比那个光

头更合适的了。

母亲咨询过医生后就平静了许多,虽然还捏着我的手,但她说:「好了再跟

你算账。」说这话时她手心都是汗,丰满的胸部把衬衣撑开一条缝,似有股热气

从中溢出,持续地冲击着我的脑门。我赶紧闭上了眼。在气态的酒精海洋中,伤

口随着母亲的脉搏轻轻跳动。后来就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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