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纯爱版】(第5章)(4/9)

伟超开始唾液射,讲这个乐队如何牛逼,他们的磁带怎样难搞,又说他哥广州

有门路,好货堆积如山。「咱们怕是到死都听不完。」他兴奋地说。王伟超为这

个忧心忡忡的 夏天编织出一个梦。我徜徉其中,甚至忘记了窗外的瓢泼大雨。而

没多久,母亲推门而入,撕碎了这一切。想来她是打算问问我们午饭吃什么,手

里还端着一个果盘。噪音墙中柯本操着浓重的鼻音反复哼着一个词,后来我才知

道,他唱的是《memoria 》。

母亲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她那副表情我说不清楚,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水底却又像藏着什么东西。比如,一眼清泉。王伟超关了录

音机,屋子里安静下来。空气里悬浮着尼古丁的味道,生疏而僵硬。竹门帘把外

面的世界切割成条条细纹,轰隆隆的雨声倾泻而入。半晌,母亲才说了一句:

「严林你过来。」

我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没有动。王伟超轻轻踢了我一脚。我感觉烟快烧着

手了,不知该掐灭还是丢掉。

「你过不过来?」母亲又说了一句,轻柔如故。

我把烟头丢掉,用脚碾了碾,始终没有抬头

「严林你过来!」清泉终于喷薄而出——母亲猛地摔了果盘,一声脆响,碎

片四溅。一只梨滚到了我的脚下。那是一只砀山梨,至今我记得它因跌破身体而

渗出汁液的模样。而那股 躁动的熔岩又在我体内迅猛地膨胀,沸腾,它迫使我不

得不站起来,面对身着翠绿色贝贝裙的母亲,吼道:「少管我的事,管好你自己

吧!」

母亲纹丝未动,像是没有听到。我起身,从她身旁掠过,直到蹿入雨帘中鼻

间尚游荡着一丝熟悉的清香。

然而我从小就是个不可救药的人,我多么善于察言观色啊。很少有什么能逃

出我的目光。那一瞬间母亲清澈的眼眸激起了几缕波澜,以瞳仁为中心迅速荡开,

最后化为蒙蒙水雾。我说不好那意味着什么,震惊?慌乱?抑或伤心?「

龟头」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我感到浑身都在燃烧,手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

停。那个下午我和王伟超是在台球厅度过的。他不住地骂我发什么神经,又安慰

我回去乖乖认错准没事。我闷声不响地捣着球,罕见地稳准狠。四点多时他又带

我去看了会儿录像。尽管正门口挂着「未成年人入」的牌子,但在粗糙的荧光

照耀下,烟雾缭绕中,熠熠生辉的尽是那些年轻而饥渴的眼神。到现在我也说不

准放的是什么片子,不过想来,九 十年代三线小城的破旧录像厅里又能放些什么

屁玩意呢?当身材粗犷的西方女人带着满身的雪花点尽情地叫着「oh yeah 」

时,我和王伟超都情不自禁地撸起管来。射精的一刹那,一张恬静秀美的脸庞浮

现在我脑海中。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惶恐,八爪鱼一样将我紧紧

缠绕。

雨一旦落下便没完没了。街面上浑浊的积水总让我想到水城威尼斯。爷爷的

风湿病变得严重,母亲大半时间都呆在隔壁院里。我多少松了口气。一连几天我

和母亲间都没有像样的对话,好几次我尝试着去碰触那双熟悉的眼眸,都半途而

废。有时候我甚至期待母亲能打骂我一顿,而这好像也是奢望——她对我的唯一

态度就是视而不见。这让我满腔愤懑,却又焦躁不安。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连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都那么怅然若失。而彻

夜喧嚣的蛙鸣,更像是催命的鼓点,逼迫我不得不在黎明前的半睡半醒间把这些

聒噪者炖了一遍又一遍。

一天吃晚饭时,奶奶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在母亲的轻声安慰下,她像个小

孩那样抽泣着说他们都老了,不中用了,但庄稼不能荒啊,地里的水都有半人深

了,这可咋整啊?母亲愣了愣,说她一早去看看。奶奶直摇头:「你搞不来,六

亩地哪块不得剜条沟啊。」我说:「我去吧。」奶奶白了我一眼。

在一片 静默中,大家吃完了饭。母亲起来收拾碗筷时,一直没吭声的爷爷口

齿不清地说:「西水屯家啊,让他姨夫找几个人来,又不费啥事儿。」

我像被针扎了一下,嗖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奶奶诧异地扫了我一眼,说:「哎哟,看我,咋把这茬忘了?」

母亲头都没抬,倒菜、捋筷、落碗,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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