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9/10）

我都在不断揣测她去寺庙的原因，难道是去寻求佛祖开解的？

莲尘寺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寺庙，不过是座尼众寺院，也就是尼姑庵。这座寺院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寺庙不设功德箱，也不接受捐赠。全寺过午不食，穿百衲衣，每年定期行脚。因为青遇山地域偏僻，上山的路也不好走，所以一般来说除了周围几个镇的信徒，很少有会去。

上了去往青遇山的车后，我总算冷静了下来，但很快又陷了悔恨之中。时至今我才发现自己对她竟然是如此地不了解，她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很难明白背后的想法和目的。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后，终于在青遇山脚下了车。我向附近农庄的们问了路线，接着就马不停蹄地往莲尘寺走去。

上山的路途确实是不好走，那些年久失修的石阶高高低低，好多处还被雨冲刷断裂，或是被泥土掩埋。

可我越往寺庙前行，心就越平静。因为她来这里，至少说明她还是安全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当看到掩藏在后山之中的山门殿时，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佛堂之下我突然想到了她会来莲尘寺的另一个原因。

“小施主，请问为何而来。”

山门前有两个比丘尼正在清扫，看到我上来，其中一位不急不缓行至我面前。

双手合十，轻声询问着。

“哦，法师您好，我是来找的。”

比丘再次颔首，“那请小施主随我来。”

我其实是不信佛的，但当自己身居这虽略显简陋但却庄重威严的寺庙中

时，心里却止不住地生出几分敬仰。我尽量规范着自己的言行，跟着比丘进了天王殿。

“小施主，这位是本寺知客。”比丘介绍完后便行礼离开了。从至尾，没有多看我一眼，多说一言。

知客看上去年纪应该有五十多了，慈眉善目。不过身上的僧袍倒是十分显眼。

因为这是件用黑色或灰色的碎布片拼成的百衲衣。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传统的百衲衣，不免多看了几眼。

“小施主来本寺是寻物，寻，还是寻心？”

“我是来找的。不知道昨天是不是有个来到贵寺。她长得很漂亮，穿的藏青色制服。”听到知客发问，我不敢怠慢，赶紧说明了来意。

“皮囊，衣着皆是身外之物，昨，我眼中只有一苦心子来本寺欲寻解脱之法。”知客表安宁，只是眼神仿佛就看透了世间一切。

“她来这里难道是想……大师，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吸一冷气，不敢再想下去。

“请问施主是她什么。”

“我是她儿子。”说到儿子两字，我的脸色顿时有些微红。

“原来如此，她昨前来，确是为了皈依佛门，受持具足戒五众比丘的。”

知客的话再一次被我言中了。所以她是已经被得只有自杀和出家两条路可选了么。

我微微仰起，止住眼泪，声音颤抖地问道。

“那她现在在哪里，难道她真的已经剃度了？”

知客摇了摇，“她虽是苦心之，又诚心向佛，但她还有婚配在身，于理不合。今你又来寻她，可见她红尘未断，佛缘尚浅。”

“太好了！”我忍不住地喊了出来，随后又赶紧双手合十连连摆手。

“对不起，大师，我没有别的意思。之前因为我的缘故让她伤了心，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我母亲就这么出家了。”

“无妨。”知客的表从至尾都没有变过，她身居这山寺庙中，似乎对世界万物都了如指掌。在她面前，我根本不敢说一句假话。

“那您知道她去了哪么？”

“她被我所拒后，曾在院中与通了电话，随后就下山去了。”

“万分感谢，如果她再来贵寺，请您无论如何告诉她，她的儿子在找她。”

我恭敬地低着，一路双手合十退出天王殿。

在我抬脚跨过门槛时，知客低声沉吟了一句，随后就转身离去

了。

“一切福田，不离方寸；从心而觅，感无不通。”

下山时，我一直默念着知客留下的这句揭语。可无奈佛着实太差，到最后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等到了山下，我又再次陷了迷茫。虽然莲尘寺已经断绝了她出家的出路，那她还能去哪呢，她是不是又会去选择自杀？

此时的我真的是无比后悔，如果当时质问过秦武恒后我不要那么优柔寡断，而是立刻去找她，那她可能就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九年前，她丢了我；九年后，我丢了她。

站在青遇山脚下，看着不远处的几家农庄，我决定再去碰碰运气。

在问了第三家时，命运终于对我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