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赂相府西门脱祸（3/4）

饮食都是内里小拿出来吃。所以西门庆手下这几房都不曾见面。一，西门庆不在家，与提刑所贺千户送行去了。月娘因陈敬济一向管工辛苦，不曾安排一顿饭儿酬劳他，向孟玉楼、李娇儿说：“待要管，又说我多揽事；我待欲不管，又看不上。家的孩儿在你家，每早起睡晚，辛辛苦苦，替你家打勤劳儿，那个与心知慰他一知慰儿也怎的？”玉楼道：“姐姐，你是个当家的，你不上心谁上心！”月娘于是吩咐厨下，安排了一桌酒肴点心，午间请陈敬济进来吃一顿

饭。这陈敬济撇了工程教贲四看管，迳到后边参见月娘，作揖毕，旁边坐下。小玉拿茶来吃了，安放桌儿，拿蔬菜按酒上来。月娘道：“姐夫每管工辛苦，要请姐夫进来坐坐，白不得个闲。今你爹不在家，无事，治了一杯水酒，权与姐夫酬劳。”敬济道：“儿子蒙爹娘抬举，有甚劳苦，这等费心！”月娘陪着他吃了一回酒。月娘使小玉：“请大姑娘来这里坐。”小玉道：“大姑娘使着手，就来。”少顷，只听房中抹得牌响。敬济便问：“谁抹牌？”月娘道：“是大姐与玉箫丫弄牌。”敬济道：“你看没分晓，娘这里呼唤不来，且在房中抹牌。”一不时，大姐掀帘子出来，与他婿对面坐下，一周饮酒。月娘便问大姐：“陈姐夫也会看牌不会？”大姐道：“他也知道些香臭儿。”月娘只知敬济是志诚的婿，却不道这小伙子儿诗词歌赋，双陆象棋，拆牌道字，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正是：

自幼乖滑伶俐，风流博牢成。穿鸭绿出炉银，双陆象棋帮衬。琵琶笙筝箫管，弹丸走马员。只有一件不堪闻：见了佳是命。

月娘便道：“既是姐夫会看牌，何不进去咱同看一看？”敬济道：“娘和大姐看罢，儿子却不当。”月娘道：“姐夫至亲间，怕怎的？”一面进房中，只见孟玉楼正在床上铺茜红毡看牌，见敬济进来，抽身就要走。月娘道：“姐夫又不是别，见个礼儿罢。”向敬济道：“这是你三娘哩。”那敬济慌忙躬身作揖，玉楼还了万福。当下玉楼、大姐三同抹，敬济在旁边观看。抹了一回，大姐输了下来，敬济上来又抹。玉楼出了个天地分；敬济出了个恨点不到；吴月娘出了个四红沉八不就，双三不搭两么儿，和儿不出，左来右去配不着色。只见潘金莲掀帘子进来，银丝［髟狄］髻上戴着一鲜花儿，笑嘻嘻道：“我说是谁，原来是陈姐夫在这里。”慌的陈敬济扭颈回，猛然一见，不觉心目摇，魂已失。正是：五百年冤家相遇，三十年恩一旦遭逢。月娘道：“此是五娘，姐夫也只见个长礼儿罢。”敬济忙向前作揖，金莲一面还了万福。月娘便道：“五姐你来看，小雏儿倒把老鸦子来赢了。”这金莲近前一手扶着床护炕儿，一只手拈着白纱团扇儿，在旁替月娘指点道：“大姐姐，这牌不是这等出了，把双三搭过来，却不是天不同和牌？还赢了陈姐夫和三姐姐。”众正抹牌在热闹处，只见玳安抱进毡包来，说：“爹来家了。”月娘连忙撺掇小玉送姐夫打角门出去了。

西门庆下马进门，先到前边工上观看了一遍，然后踅到潘金莲房中来。金莲慌忙接着

，与他脱了衣裳，说道：“你今送行去来的早。”西门庆道：“提刑所贺千户新升新平寨知寨，合卫所相知都郊外送他来，拿帖儿知会我，不好不去的。”金莲道：“你没酒，教丫鬟看酒来你吃。”不一时，放了桌儿饮酒，菜蔬都摆在面前。饮酒中间，因说起后花园卷棚上梁，约有许多亲朋都要来递果盒酒挂红，少不得叫厨子置酒管待。说了一回，天色已晚。春梅掌灯归房，二上床宿歇。西门庆因起早送行，着了辛苦，吃了几杯酒就醉了。倒下鼾睡如雷，［鼻句］［鼻句］不醒。那时正值七月二十天气，夜间有些余热，这潘金莲怎生睡得着？忽听碧纱帐内一派蚊雷，不免赤着身子起来，执烛满帐照蚊。照一个，烧一个。回首见西门庆仰卧枕上，睡得正浓，摇之不醒。其腰间那话，带着托子，累垂伟长，不觉心辄起，放下烛台，用纤手扪弄。弄了一回，蹲下身去，用吮之。吮来吮去，西门庆醒了，骂道：“怪小儿，你达达睡睡，就掴［昆］死了。”一面起来，坐在枕上，亦发叫他在下尽着吮咂；又垂首玩之，以畅其美。正是：怪底佳风重，夜偷弄紫箫吹。又有蚊子双关《踏莎行》词为证：

我他身体轻盈，楚腰腻细。行行一派笙歌沸。黄昏未掩朱扉，潜身撞纱厨内。款傍香肌，轻怜玉体。嘴到处，胭脂记。耳边厢造就百般声，夜不肯教睡。

顽了有一顿饭时，西门庆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叫春梅筛酒过来，在床前执壶而立。将烛移在床背板上，教马爬在他面前，那话隔山取火，托牡中，令其自动，在上饮酒取乐。骂道：“好个刁钻的强盗！从几时新兴出来的例儿，怪剌剌教丫看答着，什么张致！”西门庆道：“我对你说了罢，当初你瓶姨和我常如此，叫他家迎春在旁执壶斟酒，到好耍子。”道：“我不好骂出来的，什么瓶姨鸟姨，题那做甚，好心不得好报。那等不的，着嫁汉子去了。你前吃了酒来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