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传】第七章 （上）我要他们死（9/13）

桑与平静。

年轻的脸，苍老的眼。

而且，从踏这里开始，她几乎没有见到一个男，除了眼前这个领路的金

承玖。

这地方，处处透着一说不出的诡异。

金承玖领着她们穿过几道回廊，最终在一座最为幽、也是药香最浓郁的独

立庭院前停了下来。

他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一更加浓烈、却非中非西的奇异药香扑鼻而来，

那味道甜中带腥，闻久了竟让有些晕眩目。

「把推进来吧。」

金承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响，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无

奈，「剩下的……就全看雪衣蛊姥今天的心了。」

然而，当陈慕蓉和林婉合力将移动病床推进门内时，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

么房间。

门后，是一个巨大而湿的天然溶。

顶垂下无数狰狞的钟石，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里面隐约传来

悉悉索索的爬行声，令皮发麻。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甜腥味，混杂着腐殖土和药的气息。

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些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菌类和苔藓提供了微弱照明，

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

在溶的最处，一个身披雪白长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用一根晶莹的玉

簪，拨弄着一个水晶器皿里的金色甲虫。

她没有回，却用一种清脆空灵如少般的声音开了，语气里满是不耐：

「金家的胖玖，又带了什么垂死的玩意儿来烦我？」

这声线与她佝偻的背影形成了极致的割裂感，让林婉浑身一凛。

而那声轻蔑的「玩意儿」，更是瞬间点燃了她本就压抑的怒火。

「玩意儿？……」林婉刚要开反驳，一只冰凉的手却按住了她的胳膊。

陈慕蓉对她摇了摇，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只见金承玖这个在外面不可一世的合欢庭主，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毕恭毕敬地躬下身，陪着笑脸说道：「姥姥，这朵『残蕊』伤得奇重，外面的凡

俗手段都救不活了。您是这白山上下，唯一的活路，还请您老家屈尊，看上一

眼。」

那老妪似乎对金承玖的恭维颇为受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地站起身，

转了过来。

当看清她正脸的那一刻，即便是见惯了风的陈慕蓉和林婉，瞳孔也不由得

猛地一缩。

那是一张真正意义上「皮鹤发」的脸，皮肤瘪得像是风的橘子皮，布

满了邃的、沟壑般的皱纹，浑浊的眼球几乎看不到一丝感。

她的身形佝偻得厉害，整个仿佛被岁月抽了所有的生命力。

可就是这样一具行将就木的躯体，却发出着银铃般清脆的少之声。

雪衣蛊姥没有理会任何，迈着细碎的步子，慢慢走向暖小圆的移动病床。

她的动作迟缓，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林婉吸一气，压下心中的不适，连忙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抽出一叠厚厚的

a4纸，想要递过去：「前辈，这是我妹妹的诊断报告……」

然而，雪衣蛊姥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瞥向林婉双手递过来的恭敬。

她停在病床边，用那双仿佛能看透生死的浑浊眼睛，缓缓「扫描」着床上的

「残蕊」。

合欢庭内温暖如春，厚重的被褥早已被撤去，暖小圆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

真丝被单。

她那张本该圆润可的脸，此刻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只露出青紫肿胀的

眼睑和嘴唇；丝被下，依稀可见她柔弱的身体上布满了尚未完全消退的瘀痕和针

孔。

整个就像一件被残忍打碎后又拙劣拼接起来的瓷器，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再

次崩裂。

随后，雪衣蛊姥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与她的脸和身体完全不相称的手——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手指纤长，指甲透着健康的色光泽，仿佛是一位十七八岁少的手。

这只完美无瑕的玉手，与病床上那具残的躯体，形成了一副诡异而震撼的

画面。

它在空中，隔着丝被，轻轻拂过暖小圆受伤的下腹部。

片刻之后，雪衣蛊姥收回手，用那清脆空灵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做出了她的

「诊断」：

「下颌碎玉，金石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