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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笑道：“既称兄弟，便不论你我，朋友之间有通财之谊，你那钱得来不易，这顿酒定是我请。”

李逵摸了摸，想了片刻道：“既然如此，便不去那鸟亭子，那里实在贵得很，方才不知是哥哥，才想趁机去开开眼界。”

曹大笑道：“兄弟，愚兄却是个不差钱的，你说的玉壶春连我也馋，今若不到嘴，怎得痛快？且去且去。”

推着李逵往前，走了一程，上得一处小冈，便到了琵琶亭。

这亭子一面是浔阳江，一面是主家房舍，亭子里有十多副座，栾廷玉拣一幅净的，让曹坐在上首，又让李逵坐了对位，自己肩下相陪，三个坐定，曹唤来酒保：“诸般好菜，但拿手的，尽上来，莫论钱数，玉壶春酒，先取三樽漱。”

不多时，菜蔬果品，诸般海鲜，摆了满桌，又端上酒开了泥，果然芬芳透鼻，李逵鼻子连嗅，馋道：“哥哥，铁牛不耐烦小杯，让我换大碗吃酒吧。”

曹大笑，唤酒保道：“我这兄弟豪爽，你且取大碗来我们吃酒，还有你这菜肴，虽是致，我这兄弟却是吃的，有好牛羊，大块煮了，切十斤来。”

李逵听了无限欢喜：“哥哥知我，这小螺小虾如何尽兴？酒保快去，要肥的。”

三个筛了酒，拿碗痛饮。

是时，面前大江开阔，江面上的长风吹柳枝芦苇，天上云舒云卷，气象万千。李逵虽是粗，但当此景色，也觉壮观，胸间一意气直涌上来，对曹栾廷玉道：“怪不得这鸟酒家格外卖得价贵，原来风景这般好，若非两位哥哥带挈，铁牛枉在江州数年，何曾识见这般景色？可惜不识几个鸟字，不然也学那鸟文，作首鸟诗，写在这鸟柱子上，让后来的鸟们都知我名姓。”

第46章 武孟德临江赋诗

栾廷玉听了笑道：“铁牛兄弟虽非文，却有雅趣，要作诗又有甚难？咱们武大哥却是文武双全之。”

李逵惊叫道：“了不得也！我只道哥哥同我般不识字，没想到连作诗也会？那如何只叫做武孟德，该叫文武双全孟德才是！哥哥，铁牛只求你作首诗把我也写在其中，让后看了，也知这世间有过我李铁牛！”

曹方才跟李逵喝了几碗急酒，江风一吹，酒劲也有些上，闻言大笑道：“好！那酒保，取笔墨来。”

老曹当年也是一代文宗，觉醒前尘后，闲暇时也看些诗词，虽然后世诗词的讲究颇有不同，但一窍通百窍通，所谓律诗比之古诗，也不过对仗、押韵更考究些，多些个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的章法，又有何难？

当即提笔，就柱子上写下七律一首。

浔阳江上波涛绿，横槊豪今又续。

痛饮千觞李铁牛，独迎万马栾廷玉。

琵琶亭里起狂歌，芦苇滩前飞鹭浴。

千载悠悠两梦回，几得解其中趣？

栾廷玉识得些字，大声诵读一遍，李逵哪里听懂好坏？只听自己名字果然写在其中，大为畅怀得意，连连道：“哥哥果然做得好诗，回嘱咐酒保不许擦了，不然把他亭子打得碎。”

三大笑，这时酒保煮好了羊，拣那肥的大块切好，使个大盘子盛了来，李逵见了大喜，也不用筷子，小萝卜似的手指拈起只顾吃，须臾吃得三四斤下肚，栾廷玉看得咋舌道：“好饭量。”

曹道：“真好汉也！昔汉高祖帐下有猛士樊哙，曹孟德麾下有虎痴许褚，皆是食量宏大，憨直，我观铁牛，大有樊哙、虎痴之风。”

李逵虽不读书，偶尔听犯们讲古，也知那樊哙、许褚皆是古代猛将，听曹这般夸他，心中痛快无比，只觉活了半生，竟是一遭如此快活。

跌跌撞撞站起身，唱个大喏道：“还是武家哥哥，识英雄重英雄，世皆道我铁牛是个腌臜蠢汉，只有哥哥重我我，便似我老娘一般，哎，我这不孝的儿子，好酒喝得好羊吃得，老娘不知有几粒米果腹哩！”

他酒已有了六七分，这会心中激，念一转又想起老娘来，忽然号啕大哭，哭得满脸鼻涕眼泪，身上滴滴答答，不是酒水就是汁，果然好不腌臜。

这时旁边新来一桌客，都撇着嘴斜着眼看李逵，一个个不住摇，恨他坏了此地风雅，被曹指着骂道：“我兄弟天真烂漫，心如赤子，强似世百般，你等此刻不滚，大拳教你饱尝。”

那几虽不怕曹一个矮子，但栾廷玉昂藏壮阔，李逵更是如黑熊成，也不敢惹事，纷纷退避。

曹骂走旁，搂住李逵道：“好兄弟，愚兄知你心意，你本是豪杰肝胆，奈何无肯识，心中苦闷。”李逵连连点，愈发大哭，指甲盖大小泪珠，尽数擦在曹身上。

曹也不嫌弃，搂紧了他道：“既然如此，愚兄便为你做个主，这牢子差使有甚前途？索辞了，只与做哥哥的一道过活，待我办完事务，便领你回去接了老娘，都到阳谷县居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