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中闲笔(01)(3/9)

情愿配合的讯号,差役那张沧桑老脸上眉毛一挑,显然是惊愕于这次的犯人这般识相,这般快速地进入状态:「既如此,就先由我家闺女为侬黥面,我先上去取些戒具则个。」

女?睁大迷蒙的泪眼,羊钰这才发现风灯照出的光晕边缘中还有一人,只不过先前她心乱如麻 ,没甚留心:那是位比她高挑许多的姑娘,身裹提刑司的黑银官服,发如女侠般简单以布束住。她那张葵籽般瘦美的面庞倒与差役有几分酷似——当然,如果忽视那张脸上毫不掩饰的,仿佛看到污物般嫌恶到极点的神情

「比侬小一岁待伊冬天拿到璇峨派的侠名状,便可正式做捕快了。」仿佛搞不清气氛般,差役乐呵呵地介绍,那种软化下来,与方才宣判时截然不同的语气更使得羊钰莫名妒恨起来。

我也想被温柔以待她咬起下唇 ,感觉酸酸的,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想听到软话想被哄几句想有人能考虑我的感受想要自由一声清脆敲击将她勐地拉回现实,女差役努着嘴,居高临下甩来一个鄙夷的眼色 :「聋了么,罪人?再不坐直,黥坏了脸你可没地方哭去!」

难道要这样锁着手,隔着槛栏黥面?悲戚被讶异与忿怒吞没——太过分了,我又跑不脱,你们何苦这般大费周章层层加码!

但出口申辩的胆子自是半点没有的,羊大小姐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选择听命挺腰,眼睁睁看着对方从针盒中取出一根细如毫发的金针,在风灯火焰上烤至红热,然后浸入一旁墨瓶,蒸腾出细小的「滋滋」声。发布地址ωωω.lTxsfb.C⊙㎡

过去求学时,家里就常取笑自己是八头牛都扯不回来的强脾性 ,可再如何倔硬 ,热针刺破肌肤时时那种被万虫啃噬的剧痛还是把昔日督府千金逼得颤栗起来。好痛好痛好痛!她在心里打着滚哭叫,不要黥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奉给你,求你别再黥了!

「不许出声!」被扰乱工作的女差役秀眉一颦,露出极不耐烦的神色 ,「有胆子勾结流贼劫掠市镇,犯下这种砍脑袋的好事,还怕几根针么,给我憋回去!」

等不来期待中的关心,只有变本加厉地羞辱 ,羊钰感觉一口整齐的银牙都要被她咬碎了,死命噙住泪水时,她敢发誓嗅到了自己皮肉被烫熟的焦香。那些人不是流贼!她真想怒喝,他们不过是饥民,逃荒来银瓶想要讨口饭吃,难道不想放任几万人饿死便是罪么?!

但伏罪书上写得分明,钟湘剧盗,私放钱粮。既被按着头摁了印,白纸黑字又岂是她空口白牙能抵赖的?更何况又有谁有兴趣听一个即将受诛的女口中的胡言?于是羊钰沉默着,静静捱受热针将自己缓慢毁容的,一种名为绝望的苦味。

「你便偷着乐吧!若换前些年,犯人黥面还要以刀做疮,以墨窒之——现在换了新墨,你这种人只用受一遍罪——呸!这样想来还真是便宜你们了!」

从牙缝中不屑地嗤出话语,丝毫不关心会否伤害羊钰的自尊,女差役最后再点几针,这才施施然收起工具 ,接着随手在衣摆上一抹指 ,仿佛刚才触碰到不是一位同岁美人梨花带雨的脸蛋 ,而是什么鼠粪之流的脏东西:「现在给你开手枷,让你有机会自己把这身皮扒下来换罪衣——可莫要动什么歪心思,我看着呐!」

无暇理会对方训斥中那满溢出来的不信任,羊钰几乎是第一时间扯着双手覆在右颊搓动,滑稽地想要把那些墨迹在未干前擦去——这自然是无用功。特质墨水已经从伤口渗进去,与她那部分血肉融为了一体。想必入殓多年后,自己这具美人枯骨的颅侧仍会残有清晰墨渍罢!

「手脚麻利些,动起来!」又是敲打槛栏的警告声,「当这是你们羊家闺阁呐?我可没镜子给你照妆,再说若想看,你这贱骨头大可用余生看个仔细!」

产生幻痛的部位多了一处 ,羊钰不得已,用手捂住那块丑恶的黥印,另一只手伸向腰眼,扯开两片式工字褶旋裙上部的束绦,再一拉,整面旋裙便失了约束,瀑布般坠滑下去,露出两条羔羊尾般鲜嫩洁白的小肉腿 。

被逮捕时是在山林上,那日出门时念及行路方便,特意从衣柜中拣了一件长及半胫的小摆裙。贴里衣物,则选择宽松方便运动的裤袴——这自然也是不允保留的。忍着前所未有的耻感,羊钰拨开藏在嵴窝里的扣结,平生首次但绝非最后一次在旁人面前褪下内衣,将雅致小巧的美鲍展露无疑。

「愣什么!同为女子,还怕羞么!」不知监视过多少女囚更衣,女差役那对眉眼丝毫没起波澜,「上衣也剥干净——我又不会吃了你!」

短身绣?又名褙子,身上这件是书院下发,后背绣有扑水鹞鹰,向来是她的心头好,如今却也要永世分别了。几乎要将下唇咬破,她将这好朋友从背上甩脱,随后扯开对襟蝉翼短衫,颇有些自暴自弃意味地将它也弃在地上。

女差役双手环胸 ,颇无趣地观赏着这出拙劣猴戏。

作为土生土长的银瓶州人,诸如马面裙、云肩之流的厚重衣物自为羊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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