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篇（4/5）

“臣侍不这么做，陛下就去追赵家哥哥了。”希形笑，自拽了缰绳，按照帝教的技巧适应马匹，“哪里看得见臣侍。”他回望看台，没得着皇帝青眼的侍君同底下儿望着的各家公子哥儿满眼都是。崇光这下好像明面上是没赢下什么，却是真正最出风的那个。

过了今，赵五是皇帝的心尖便要传遍京城漠北了。

少年面带怅色，却仍旧是笑着道，“陛下该去看看侧君哥哥，他一早便愁得很。”

“不该陪你了么？”皇帝笑，让马走得慢些去等希形，“其实该赏你的。”

声渐稀，原来已是走密林里了。

蹄声飒沓，时不时有马踏蒿的沙沙响声，却见不着几个影，想是分得开，又有木荫遮挡的缘故。

“陛下，林危险，早些回了吧。”希形压下笑意，勒了勒缰绳，“陛下万金之躯，不能有一点意外。”少年侧过身来制住皇帝，“法兰切斯卡大去追赵家哥哥还没回来呢。”他的手覆在皇帝手上，独属于少年的温润透过那点肌肤传来。

年轻侍君的眼睛黑白分明，亮如星子，透着几分狡黠的真意。

皇帝回望了望，距离看台已是很远，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林子里边却是不见底，能听见踏马箭之声，却见不着影。

“便依了你。”皇帝笑，拨转马往看台去，“朕还以为你非得要寻见猎物才肯回。”

“陛下别打趣臣侍，臣侍可连马都骑不利索。”希形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大剌剌笑道，“臣侍也不善，正都总不中的，更别提骑。今着这身胡服也不过应个景儿罢了。”

崇光这边却是一路奔进了密林，别说影，便是马蹄声也渐渐只听了他座下这一匹而已。那中侍官显见着是彩了，他没真猎过活物，却怎么着也得带个好些的猎物回营。熊这种稀罕物大约是碰不着的，假设能有点鹿或者狐狸什么的也好。

哪能输给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

忽而一道黑影闪过，伴着数声击轻响。

少年到底是从小打的底子，这一下便被他捕捉到踪迹。

是一梅花鹿。

他驱慢了马，轻手轻脚地从肩上滑下弓，手缓缓伸箭袋，逐支摸着尾羽，寻了一支箭。

鹿皮要是完整的才最好。

他抓了尾羽，捏着箭尾小心翼翼地抽出这支箭矢。圆镞猎鹿箭，既能打鹿，又不至于留下伤痕。

必须一击中才有效果。

他屏住呼吸，架弓，拉弦，瞄准。

弓身发出颤抖的轻响。

“嗖”地一声，箭矢离弦。

待回了看台，先前猎熊的热闹已全散去了，男皆驾了马去寻猎物。历来秋狩是不少京城男私会的时节，互赠信物或猎来的野物以表思也算得上惯例。更有些胆大的，借着林高，寻着无之地便要互诉衷肠了。

先前那引了全场欢呼的熊已被宫拖了去后，只留着长宁来问如何处置。

“将皮子剥了给法兰切斯卡做件斗篷吧，等他回了，找些时新尺给他挑斗篷面儿。要有剩下的，做一对护膝，便赏给崇光。胆囊取了给太医院药，至于熊掌熊便烹了，晚间赏给群臣。”皇帝下了马，解了弓箭预备回营。

“诺。”长宁得了令便带着下去了，皇帝不喜欢身边儿跟一大堆宫侍宫娥，此时便只希形同她一道，顺着营地方向走去。

“陛下偏心呢。”希形故意撒起娇来，“留着剩下的皮子也要给赵家哥哥。”他并不如崇光一般去挽皇帝的手臂，只捏了捏皇帝的袖，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挠过。

“倒把你忘了。”皇帝笑，去点少年的额，“让朕想想，朕娶回来一个贤相要怎么封赏。”

“臣侍便等着陛下赏赐了。”希形仍旧是笑，朝看台边上努了努嘴，“看样子另有哥哥弟弟在等着陛下，臣侍便先回营更衣了。”

真真儿是个机灵鬼。皇帝轻笑，“你去吧。”

原来是崔简候在那里。他向来少掺和这种争宠之事，不知今怎的转了儿。

原先皇帝还以为是和春被谢太妃撺掇了一处来的，却没想着是他。

“陛下。”侧君躬身行礼，扶了皇帝的手来。

“你甚少如此这般，今儿是怎么了？”皇帝难得的好心，也有了心思同他玩笑，“也想要朕带你去走走？”

“陛下说笑了。臣侍不善骑，也不是那绿鬓年纪，上了马怕要败陛下兴致。”崔简略垂着微微地笑，声音又缓又柔的，“只是见着陛下，便来迎了。”

他规规矩矩的，也没什么小动作，只扶着皇帝的手往高台上去。

“消了一月半的暑，是没召过你。”皇帝温声道，“是寂寞了？”她偏看过去，崔简这一身骑装裹着，显出几分清瘦来，眼帘低垂，倒有些欲语还休的怜。

他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