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恕（11-12）（3/4）

第三年，她离开加莱去黎上大学，学生宿舍紧张，她没有申请成功，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550欧元一个月的公寓，有房补，每月房租320，自己在家做饭，加上通费和电话费等等，每个月超过700欧元的开销，比起加莱，黎的生活成本实在要高太多。

陈恕看着邮件，一次回复了「注意身体」之外的话，询问她在那边的开户银行和帐号，几天后她回说：不用了，我在打工，自己有钱花。

假期她去百货商店做售货员，在春天和老佛爷都待过，后来因为面容姣好被挖去做杂志模特，渐渐的生活宽裕起来，接触的群也与从前大不一样，竞争激烈，她成长很快。

兴许因为工作和学习忙碌的关系，她的邮件变得越来越少，第四年从夏到秋，竟连一封也没有了。

陈恕不再去网吧。

三宝港的子平淡如水，卖卖海鲜，喝喝小酒，打打小牌，除了眼尾的皱纹以外，大多时候他并不能感受到时光在流逝，因为对他这个年纪的普通来说，生活的每一天都不过是在重复昨天而已。

老周的宝贝儿琴琴今年也上大学了，中秋放假回家，返校前一天晚上老周带她出去吃宵夜，小暖在边上软磨硬泡，愣是让他把陈恕也叫来了。

「听说胡菲孩子满月，你包了个大红包啊？」

陈恕看了小暖一眼，哼笑：「这你都知道？方子跟你说的？」

小暖不答，笑眯眯地撇着他：「你是不是对家还有意思啊，满月酒也没请你去呢。」

「老朋友，一点新意而已。」

琴琴边吃烤串边说：「陈叔叔很讲义的，我考上大学他也给我包了大红包呢！」

陈恕道：「就是。」

老周哭笑不得：「你那二流大学还好意思挂嘴边呢？家诺诺姐姐在国外读的什么学校你知道不？」

「不知道。她都几年没回来了。」琴琴问：「陈叔叔，我诺诺姐是不是不回来了？」

陈恕手顿了下，新里突如其来的痛感令他垂下眼帘，再抬眸时却又勾起一抹笑：「对啊，不回来了。」

这夜的酒喝得有点急，琴琴明天要回学校不能晚睡，老周带着她先走了，陈恕喝到十一点，小暖送他回家，两踉踉跄跄上楼，他倒在床上半醉半醒，小暖四下打量他的住所，然后笑嘻嘻地趴在他耳边：「平时就你一个啊？会不会太无聊了？」

「有点儿。」

「那你没想过找个伴？」

「你是说让我养只猫或者狗？」

「呸！」小暖打他的胳膊：「我是说，你少装蒜！」

他轻声笑了。

小暖望着他发愣：「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看呢？一直单着都费了。」

他抬手搭在额上：「是啊，我今年已经四十一了。」

小暖忍不住亲亲他的下：「我不嫌你老呀，」孩红着脸：「诶，你这几年身边都没啊？那，那方面的问题怎么解决的呀？不怕憋出病来？」

陈恕觉得好笑，「你说什么？」

小暖手指在他熊前划啊划：「就这么放不下胡菲么，她都结婚几年了，连孩子都有了呢。」

他抓住她的手指，不置可否。

孩坐到他腰上，脱了衣服，俯身贴着他，见他没有反应，便轻轻地吻他的耳朵和脖子。

陈恕被弄得有点痒，哑声笑起来。

小暖拉起他的手，「这什么呀，都褪色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手腕上的红绳，一时没说话。

孩挑逗的嘴唇再次覆下来，他别过脸避开，「困了，你回去吧。」

「哈？什么？」

他翻了个身；「方子知道估计会发疯，你别闹了。」

小暖愣怔半晌，攥着小拳打他的背：「臭男，混蛋！」

说着跑到陈诺房间睡了一晚，天没亮就走了。

冬季悄然而至，转眼这一年又快过去，余生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陈恕去小寒寺拜佛，下山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从法国打来的。

对方着蹩脚的中文告诉他说，雷欧老先生最近联系不上陈诺，非常担新，于是找他问问况。

陈恕显然十分不解：「什么叫联系不上？」

「她的电话打不通。」

「去学校找过吗？」

「学校？中国的学校？她两个月前回国了，我们没有那边学校的联络方式。」

陈恕新往下沉。

「她是作为换生回去的，在中国北方的D市读书，你不知道吗？」

他先在知道了。

在她悄无声息回来两个月之后，以这种方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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