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传奇纯爱版(17)(8/9)

「令堂走了?」「还没」「噢」我想说「噢个屁」,她已挂了电话。

母亲问谁啊。

我说陈瑶。

她问咋了。

我说没事。

她白我一眼,好半会儿才哼了一声。

然而刚进大学城,我就看到了陈瑶。

她梳了个高马尾,穿一身白边紫叶连衣裙,仰脸站在路边摊的遮阳伞下。

四点光景,马路上没几个人,光溜溜的柏油路亮得像面镜子。

耀眼的风裹挟着地底的热气,扯得五花八门的塑料袋漫天飞舞。

这一切搞得陈瑶分外古怪。

我只好靠了一声。

母亲和陈瑶的历史性会晤已过去十五分钟,我还是有点紧张——我是说我比陈瑶还要紧张。

后者已经可以在母亲面前收放自如了。

她吸着雪碧,口齿伶俐地谈着自己的专业,仿佛真的攥了把名曰大数据的针,即刻就可以在你脑门上搞一下。

现场验收,不甜不要钱。

她说的那些名词,那些花花道道,我都闻所末闻,母亲却听得津津有味。

我实在无话可说,除非老天爷允许我抽根烟。

母亲停好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和陈瑶握手。

她说姑娘真漂亮,陈瑶就红了脸。

当然,也没准是太阳晒红的。

随后我们就找了个冷饮店坐下。

我快速地干掉一罐啤酒后,只好又要了一瓶可乐。

女士则慢条斯理,细水长流。

母亲问了问籍贯,又问了问专业。

虽然这些信息我早给她碎片化地呈报过。

关于家人母亲却不去问,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谨慎。

两瓶雪碧见底后,母亲看了眼外面的太阳,表达了她想请陈瑶吃饭的愿望。

当然,时间上不大对头,于是陈瑶就笑了笑。

她穿着平底凉鞋的脚在桌底下偷偷地踢了我一下。

「这样吧,」母亲看看表,双手并拢握了握,笑容如外面的世界一样明亮:「你俩要没事儿啊,就陪我逛逛古玩市场,完了请你俩吃饭」古玩市场其实是个旧货市场,包括各种旧书。

在旧书业务的基础上,经过填充扩张,短短几年间它就成长为周边省市最大的书市。

最关键的是全,多么冷门生僻的东西在这儿你都能找到。

于是就催生了一大批淘书爱好者,没事就瞎转悠。

一如此刻,他们热粥般在身边流淌,令人无比之烦。

母亲说她应邀在平海晚报上开了个专栏,讲一些评剧往事,结果一捋袖子脑袋空空,啥也写不出来。

「能抄点也是好的」她挽着陈瑶的胳膊,笑容可掬。

我嘛,自然只有拿包提书的份。

这一逛就将近俩小时,我不得不提醒母亲把握好时间,她说皇上不急太监急。

出来时天已擦黑,母亲轻车熟路地奔往师大南门。

她地精般地说大堤上有家烧烤不错,搞得我跟陈瑶一愣一愣的。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平海的河水折腾了百多公里后正在我们脚下绵延。

我惬意地打了个酒嗝,陈瑶则盛开得如一朵温婉的月光花。

难得一见,母亲脱去小西服,扎起头发,说她也想喝一杯。

于是就喝。

这下连陈瑶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月光茫茫,松软飘忽,笑容皎洁,醇厚似风。

我感到自己几乎要融化在这时代的晚上。

后来母亲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回去。

完了手机就到了我手里,先是父亲,又是奶奶,说了些什么我也搞不懂。

然而挂电话时,手一抖进了收件箱,不经意的一瞥让我的心脏快速收缩了一下。

一条收于下午两点四十五的短信:「今在平阳,可否一叙?」是个131开头的陌生号码。

短信只此一条,来电却有十几个,尚存的最早纪录是5月1号。

也就是上次我回平海那天。

搞不好为什么,几乎一瞬间,那个烧烤摊遇到的黑框眼镜便杀出了脑海。

磨穿的三千张老牛皮如此刻的夜风般让我的胸腔快速膨胀开来。

母亲在给陈瑶讲剧团中的趣事,两人不时笑得前仰后合。

我放下手机,拿起来,又再次放下,我仰头干下了半杯扎啤。

月亮黏糊糊地攀在西边的破城墙上,像什么海底生物的脑袋。

陈瑶假天真,恳请母亲来两句。

后者清清嗓子,瞥我一眼。

我只好把脸扭过另一侧。

余光中,明眸依旧秋水般杀向我,灵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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