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湖（49）（2/2）

侍卫慌忙低行礼：「见过统领」「嗯」横刀上前，认出了被侍卫架着，脸色颓然，如今还带上了点魔怔的老，声音里透出了几许唏嘘，「是张老太医吗？」「是，张老太医被官家降罪，要打天牢」「如何惩罚？」侍卫闻言，又是有所不忍地看了张老御医一眼，随后平静心绪说道：「杀，抄家，家眷流放远恶军州」双手拄刀身前，横刀默默注视着疯疯癫癫，嘴里叨咕个不停的张老御医。

许久后，他才挥了挥手，示意两个手下将张老御医带走。

在天牢外又站了一会儿，横刀方才返身又走了天牢当中。

作为御前侍卫统领，他本不需要坐镇天牢。

这本来就不是他的职责。

只是这段时以来，宫中气氛越发险恶，他生怕会多发事端，方才来天牢巡逻看看。

不想，却见到事居然着落在了一向心善的张老御医上。

不过张老御医家中没有背景，本又不曾在宫中有什么经营，确实是合合理的一个选。

悠悠的夜色中，似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官家……太自负了……」第二，张老御医在天牢中被处决，除了行刑的皇城司内侍，也就只有御前侍卫统领横刀在旁送了这位老御医一程。

一生为善的张老御医死得无声无息，甚至连他的家都不曾知道消息。

他们只是在天都不曾亮起的时候，被一群凶狠的兵卒门闯家中，然后稀里糊涂地就被安上了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当场就被披枷带锁地赶出了城外。

张家一路上哭嚎喊冤，直如夜里怨鬼出行，惊动的许多百姓都是关紧了门窗，压住声息不敢多做打听。

直到天光大亮以后，他们的故事才变成了东京城里市井街边的饭后谈资。

「被抓的是在宫里当差的张老御医家？」酒楼里，一身道袍的林灵素挺直腰板坐着，展现着自己的仙家气派。

只是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张巧的皮面具，让他这一身仙家气派里掺上了一丝诡异。

「当夜被捉，当夜就发配出城了」闻焕章略显懒散地坐在一旁，掌握着一杯热茶，细细地品了起来。

「这处置像是在宫里出了差错」「确实是出了差错」将茶杯放下，闻焕章双手抱大大地伸了个拦腰，脸上露出些轻松的表，「早上我刚去了礼部侍郎宿元景和参知政事李清臣府里。

打问过张老御医是犯了宫里的忌讳」「什么忌讳？」林灵素自负智计不会在任何之下，只是这些官场上的门道他确实需要多在闻焕章这打听。

「御医在宫里只有一个忌讳——皇家的事少手」林灵素闻言一愣，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什么说法？」闻焕章只是「嘿」了一声，故作高地自顾笑着，并没有要回答林灵素疑问的意思。

「张老御医到底了什么？」见闻焕章不搭理自己，林灵素只得将话题又转回到了张老御医身上。

「皇子茂病重，张老御医医治无效」「皇子茂死了？」「还没，现在还只是病重而已」「皇子茂是赵煦的独子，他病重的消息不应该是机密吗？」林灵素眼怀疑地看向了闻焕章。

「不一定」只见闻焕章摇了摇，「历来皇子公主幼时夭折的事不少，即使皇子茂是赵煦的独子，他的病重也不见得就得秘而不宣」林灵素寻思一番，心道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不想接下来，闻焕章话锋居然一转，道：「不过，皇子茂病重这事传得却又太广了一些」「什么意思？」「我来的路上，遇到下衙的元仲良。

他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从八品从政郎，而且还并不得上司看重，这样一个居然也听说了昨夜里宫中事关张老御医的变故」林灵素眯起眼睛，里有光闪烁：「此事……有故意传开的？」「自然是有故意传开的」「为了什么？」「张老御医是一个信号，是为了告诉别，有要手皇家选嗣，让别赶紧站队」林灵素的眼睛眯得更紧，眼像是把刀一样锋利：「是什么这么大胆，涉皇位传承，居然还敢这么高调？」「都有谁参与不好说，但是其中必然有一个在皇宫里掌握莫大权力的」在皇宫里掌握有莫大权力的？皇帝，皇后……太后？「如今的官家啊，刚打了大胜仗，压服了西夏，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借着这个威风，看那些在外朝跳得欢的旧党物都像是在他手心里跳舞的丑角。

殊不知，那些旧党的领袖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啊」闻焕章施施然地又捧起了茶杯，身边却已经空无一。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灵素就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