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世道(2/3)

一番奔波又是数日,风尘仆仆的几人这才行至了正阳县内。

顾轩和顾谨修二人候在城外的草棚里,正与店家要了些茶水吃食歇着。

远远瞧见一队壮班衙役按刀环伺,锣鼓净街后提着几张布告,张贴在了那处纸屑斑斑的城墙上。

不多时燕猎户从人群里挤出身来,饮了碗茶道:

“万幸那捕虎的黄榜还在墙上,不然就如今这等浑浊世道,咱三免不了又是一番空忙活。”

顾谨修赴京赶考在即,如今心思全在手中那本圣人经典上,偶尔抬头应答也是满不在意。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燕大哥还怕那正阳县令漫天过海,抵赖赏银不成?”

燕猎户卸下身上的弓弩,寻些吃食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笑骂道:

“郎君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举子,哪晓得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在县衙里讨口吃食有多少艰难。”

顾谨修放下手中的书籍,俄而长叹一声:

“九州各地硝烟四起,攻伐不断,可叹这兴亡更迭还不是苦了天下百姓,如果有朝一日我能主持中枢,必定学那郭令君挽狂澜于既倒寰清宇内,还众生一个清白世道!”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燕猎户听他说的慷慨也忍不住热血激昂,猛张飞似的壮汉居然张口吟起诗来。

说着端起一个茶盏塞给他,高声道:

“郎君好志向,若真有那么一日,燕某定当在军前效鞍马之劳,今日权且以茶代酒,你我尽饮此盏!”

人说道激愤处开始义气风发指点江山,唾沫星子飞溅中连店家端来了饭食都没发觉。

恰逢顾轩在摊贩处沽酒回来。

他接过店家手中的吃食默默放下,并没有去打扰正在互诉衷肠的两人

虽然他的思维习惯大部分还停留在现代人的基础上,无法与这两人的志向产生共情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顾谨修、燕猎户这类心怀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志士文人没有高山仰止之意。

无他,虽身不能至,然心向往矣。

顾轩也不忙着用饭,等到两人淋漓痛斥了一番比如朝局腐朽,民生凋敝之类的言语,才跟燕猎户询问道:

“先前瞧见衙役又在张榜布告,不知正阳县官府又有什么见谕?”

燕猎户夹了几口吃食,悠悠感慨道:

“现今世道纲常崩坏,妖鬼横行,这不城南的汪员外家刚屈死了新婚儿媳。”

“这几日又连着出了两起命案,街坊都说是那汪韩氏死的惨烈闹的祟,如今汪家正张榜请人驱邪消灾了。”

顾轩愕然,他虽已适应了这个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可乍然听到这种惨事也难免生出几分怵惕恻隐来。

“那汪韩氏真是可怜啊,听说是在新婚夜后自己吊死的。”

人正说着话,恰逢店家前来添些饼馍,顺势接过话茬:

“那汪家也是心狠,万贯的家财就打了口剥皮棺材将人草草埋了了事,当天便举家躲到了乡下,要是心里没鬼又怎会这般行径。”

临桌一位跟店家相熟的食客听的连连点头,转过身来为几人解惑,悲悯道:

“客官有所不知,前儿个韩家棺材铺的大学徒和汪家老二一并叫人给掏走心肝,现在闹的人心惶惶的,街坊都说是那汪韩氏的鬼魂前来寻仇杀人。”

那店家倒像是个不怕事大的,瞧见顾轩身着道袍,就着添茶的空挡笑道:

“听说那汪员外死了个儿子后害怕自家绝户才出银钱请官府张了黄榜,小真人若是有把握,这份驱邪的营生倒也接得!”

顾轩也不应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是新婚之夜屈死的鬼魂闹祟,必定在怨念蒙蔽下凶煞无比。

他不是那急公好义的宋公明,虽说通过图鉴册子掌握了些符箓道术,可也并不想去掺和这些朱门富户家里的倒灶烂事。

接连月余风餐露宿,如今他只想找个歇脚的地方,酒足饭饱后倒头睡他个昏天地暗。

至于前几日在燕支山里冒险救下顾谨修和燕猎户二人

一来是他虽没那普渡世人的宏愿,却也不是见死不救的冷血之徒。

二来玄门中人财法侣地中当属财字打头

如今他手中的符纸法器都已所剩无己,确实需要捕杀虎妖的这笔银钱去购置一些物件。

可那汪家听来纯属是自己造下的孽债,这种腥臊事给再多银钱他也不想沾染。

顾轩也没多想,结过账后正要带着两人进城,远远的就看到黑压压一片百姓从城廓那边涌了过来。

“顾兄,他们这是做甚?”

顾轩见顾谨修指了指他身上的绯袍鱼冠不说话,燕崇风也结结巴巴的,心头当即涌上股不妙的感觉来。

“小真人,这些百姓,他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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