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无征（2/3）

甘心失去陇右，定会遣重兵前来驻守关中及凉州，反攻于我军。”

“我大汉本式微，若不积谷丰民，恐难于抵御逆魏频频来战的消耗。我大汉根本乃益州，若不能固本，陇右便无有持续作战的根基，不可守也！”

“是故，璞近作思，得固本益州三策，请丞相及诸君共论之。”

言至此，郑璞起身，拱手给与席之作礼。

“其一，乃鼓励黎庶生育也。”

鼓励生育，历朝历代都有所为之。

最典型当属越王勾践的“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子，二壶酒，一豚；生三，公与之母；生二子，公与之饩”。

然，如今大汉的举国资财，皆用于征伐，无有余财效仿之。

是故，郑璞所提的谏言，乃是更改朝廷对黎庶按征收“赋”与“算赋”的方式。

赋属于军赋，乃是“为治库兵车马”之钱，民年十五至五十有六皆缴。

算赋属少府，归皇室所用，乃年七岁至十四皆缴。【注1】

但天下汹汹数十年，田亩兼并严重，黎庶无有恒产者众，因无力缴赋而不敢多生养。

若是想滋生丁，必须让黎庶将这层顾虑去掉。

而郑璞的办法，便是去掉“赋”与“算赋”，改为“摊丁亩”！

以征收田亩之税，代替丁之赋，让黎庶生养后代，无有缴不起赋的顾虑。

自然，如今若是强制将豪族田亩丈量，恐会引发蜀之地的动不安。而郑璞的本意，乃是试着在汉中郡以及武都郡推行。

此些地方的，早就被逆魏所迁徙而走。

土地空闲比比皆是，新迁徙落户的黎庶，皆是官府统一画田而定，并不存在侵害豪族利益之说。只要推行此策，且向蜀黎庶承诺迁居汉中可授田，便会有无数贫无立锥之地的黎庶，或充当豪强大户的徒附，抑或者是苦于赋税而逃亡山野的隐户，皆会蜂拥而来。

毕竟，黎庶者，所图不过温饱苟活。

能有自属田亩耕耘养家小，而不附于他，亦不苦于赋税，孰会拒绝？

如此一来，便可让汉中郡的迅速丰盈，成为后陇右征战的粮秣之地。

不过，“摊丁亩”之法，乃是长久之计。

男十五方成丁，非二十年之功，无法见到滋长的盛况。

是故，郑璞的短期见效之策，乃是其二：引民。

南中各郡，地处偏远之地，大汉历来对各部落首领推行“羁縻”政策，来维护地方安稳。

仅是让各部落定期上贡物品，无有征收赋税。

亦会某种程度上，催生贵胄世袭、贫者累世为仆的状况。

且部落之间，常有互攻兼并之事。

而郑璞谏言朝廷设“抚民使”，遣去南中各郡长期驻扎，招揽那些战败的部落抑或不想再为“下”的蛮獠，迁徙来汉中或蜀地落户。

且，以如今“茶马古道”已然再通行，郑璞亦谏言朝廷私下组建“国商”，携带蜀锦等贸易之物，去与永昌郡西南部不服王化的土蛮涉，换取土男仆而归。

不管是充当盐井铁矿的劳力，还是编户籍为国耕耘粮秣，皆可裨益一时。

自然，对于西北境外的白马羌，亦然让原先的白马氐王杨霁，尝试着去沟通无有“内附”的可能。

然，非是杨霁大父杨腾那般召胡内，聚众而居，养虎为患。

乃是效仿对武都氐王符章之策，封首领显赫官职，让其直系血脉封侯得世代享富贵，而将其部众打散各郡县安置。

或征为兵卒，或让其务农桑，为国裨益。

一番感舌燥，郑璞叙罢，便再度拱手，说道，“丞相，诸君，此乃我所思的‘益州固本’之策。如有细节不叙全之疏忽，还请不吝明我。”

“嗯，子瑾为国裨益之心，可嘉！”

高居主位的丞相诸葛亮，笑颜潺潺，先是赞赏了郑璞的用心，方目视与席众而谓之，“子瑾之谋，已然明示之。诸君若有疑虑，抑或觉得其中不妥之处，尽言之。今乃为国定策，不必顾及其他，乃各抒己见，取求同存异耳！”

“诺！”

众得言，皆朗声而应。

而群下官职最高，且履历最重的向朗，向着郑璞微拱手，率先发问，“子瑾，我身为相府长史，有理国家资财粮秣之责。是故，亦知今国库已然不丰。若依着子瑾去赋、算赋，改征田亩税之策；以及耗辎钱粮取民迁民，恐三五岁之内，国将无有资财可供北伐矣。不知子瑾可曾有思，将如何益补军用之需？”

闻问，郑璞拱手回了一礼，冁然而笑，“回长史，我自是有思过的。”

言罢，便向着丞相行礼，“丞相，璞窃以为，我大汉三五岁之内，当以守境安民为上，不可再兵出而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