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程嘉进言斩乱麻（3/5）

竟在地方上说了算的、有势力、有影响力的，并非黔首小民，而正是这些士绅、豪强。那么为了“稳定地方，避免再发生叛”，对士绅、豪强就不能再一味地严惩待之了，而应改弦易张，换以优抚尊崇，以此来收买他们的忠诚、心。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在对待兖州的豪强、士族和百姓这两大阶层此块儿来说，应该是对豪强士绅更好一点，重视他们的利益，不能再激起他们的反。

荀贞听了，仍是不置可否，问荀彧等：“卿等以为何如？”

堂中籍贯徐州的士，如广陵陈端、广陵秦松等，包括兖州籍贯的士，泰山高堂隆等，或出言表示对张昭此议的支持，或虽未言语，然脸上露出赞成之态。

荀贞问荀彧，说道：“文若，卿意张公此论何如？”

荀彧说道：“张公此言，言之有理。”

“言之有理”是个艺术的回答，看来是同意张昭的意见，可如果下边再接上一个“但是”作为转折，那就会变成不同意了。——亦即是说，“言之有理”其实是个含糊的回答。

如此，则荀彧究竟是赞成张昭，还是不赞成张昭？

通过之前荀攸惩治张观之时，荀彧对之的表态，荀贞是能够猜出他的态度的。

不过，荀彧这会儿只是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底下却没有再说了。

他不肯再说，这是为何？对他现下的心思，荀贞亦是能猜出来的。

说到底，荀贞目前的班底是以颍川和一些他昔在冀州时的故吏、故将为主，但他的地盘现在却是以徐州为主，那么对张昭等这些徐州本地士的政见，荀贞也好，荀彧等也好，他们这些外来就必须要给以足够的尊重和重视，如此，即便是不认同张昭的此个论策，身为荀贞的同族、作为当下荀贞府中的群吏之首，特别是，作为荀贞帐下颍川诸吏，包括大部分荀贞昔在冀州时的故吏、故将的整体代表物，眼下而言，也的确是尚未到荀彧正式表态之时。

荀贞点了点，也没追问，转而问余下众。

一大声说道：“嘉以为，张公之策不可取也！”

说话之，相貌丑陋，却神色骄傲，非是别，正是程嘉。

程嘉的个子矮，方才张昭、荀彧等说话的时候都是坐着的，但他如果也坐着，於这么多间，就会很不显眼，於是他一边大声回答荀贞的询问，一边从席上起身，站到堂中。

荀贞说道：“君昌，你是何高见？”

程嘉立诸坐中，说道：“民谚云之：快刀斩麻。嘉之愚见，此五字现正适合用於兖也。”

荀贞问道：“快刀斩麻，……君长，你是何意思？说的清楚点。”

程嘉顾盼堂上，高声说道：“本朝以今，兼并越来越严重，放眼海内，哪里不是郡县良田多被豪强所有？细民黔首要么无有土地，要么土地很少，只能依附於豪强，艰难度罢了，是富贵者连田阡陌，贫者立锥之地也！黄巾一起，缘何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百万之民响应？是因为他们都是太平道的信徒，都是张角的附逆么？非也！大部分都是因为穷得了！子过不下去，一揭竿，遂乃百万影从！

“而今黄巾虽灭，这种富贵者锦衣玉食，贫者鬻儿卖犹不得活的况却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是更加严峻！因了黄巾之，各州的流民极多，兖州也不例外。这些流民流离失所，离开家乡，到了陌生的地方，只能依附於豪强。由是，豪强之势，於下是更比此前更盛！

“别的地方不讲，放到兖州来说，那李进作，凭其一家之力，就能聚兵千余，祸全县，乃至牵及济一郡！这样的豪强之势，……张公，嘉敢问之，还能再给他们优抚尊崇么？还敢再给他们优抚尊崇么？

“若用张公之策，优抚尊崇豪强的话，固是可以暂时有助於稳定兖州地方的形势，然张公，岂不闻‘尾大不掉’四字？对於这些豪强，一可优抚之，二可容忍之，三、四呢？依附在他们门下的百姓越来越多，归我州府编户之民渐寡少，他们在郡县的声势越来越大，我州府之权威渐泯然，如此长远看之，再有豪强作，怕就不是一家聚兵千余，而将会是一呼竟得万众，举旗郡县悉从了！是将会民只知其豪，不知明公也！

“到的那时，敢问张公，这兖州究竟是豪强之土，还是我徐治下之土？”

众听了程嘉这话，一时都是无言。

程嘉接着说道：“沛国现在就有一个眼前的例子，谯县许褚，公等皆知其名，其以御黄巾为名，早年聚少年及宗族数千家，坚壁自守，一直到如今，盘踞谯县，早已形同割据！沛国者，豫州之土也，而昔孙豫州所凡下之檄令，许褚从未接受过！孙豫州因重其骁武，其虽不受令，亦不责之，以致谯地百姓，乃至周边诸县的百姓，皆是只知许褚，而不知豫州也！

“这次，吕奉先、袁公路犯颍川、汝南，豫州形势危在旦夕，却许褚在谯县一兵不出，一卒不遣，坐视平舆告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