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3）

老不敢！老多嘴！老多嘴！”他边说着还作势掌嘴，惊恐万分。

李隆基又抿了茶水，徐徐道：“你这是何故？朕是要嘉奖你，又非是要罚你，你不要奖赏便罢了，这隆冬天气，地上凉得很，快些起来吧！”

“谢陛下……”

高力士颤颤巍巍起身，已是满大汗。

“哼！”李隆基冷哼一声，面色带有些许愠怒，骂道：“这两只老狐狸，府里养士，朝中结党，还诓骗朕实无可用之，真当朕心昏脑聩，一概不知？而今居然还打起了朕不良的主意，当真可恶！”

高力士此时已不敢言语，只低躬身战战兢兢侍立在一旁。

“老高？”李隆基忽然一念，问道：“依你所见，这朝中何可用，既非李党亦非杨党？”

“老……老……”高力士此时依旧惊慌，说话也不利索。

“朕允你说！”

李隆基见高力士欲言又止，好不生气。

“那……老……便说了罢。”高力士终于恭恳答道：“陛下不久前刚升任一为左武卫大将军。”

你是说郭子仪？”李隆基沉思片刻，又道：“此心思倒是纯良，也从未参与党争，但是，他毕竟是朝中正三品大员，正正当当的大将军，若遣他去寻玉玺，动静实在太大，难免打惊蛇，不妥不妥……”

高力士摇摇，附耳与李隆基道：“陛下有所不知，郭子仪有一子郭晞，曾于五台山上学艺，而今不过及冠之年，是个才俊。”

“噢？竟有此事？”李隆基略略讶异，又疑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高力士老脸微红，回道：“老不敢欺瞒陛下，郭子仪曾寻过老，想为其子郭晞谋个官职。”

“哈哈哈……”李隆基闻言竟大笑起来，笑骂道：“这个郭子仪，倒还真会见风使舵。好！明退朝你就让郭子仪来见朕！”

“老明白！”

高力士心下终于松了好大气。

翌，朝后。

太极宫门处钟鼓楼下，群臣在此作别，两三散去，却有一远远落在后面，此虽身长七尺，体态壮，又着三品七旒毳冕，绣五章纹，佩金饰剑，戴三梁进贤冠，一派威风模样，可走起路来却是漫步佝偻，左顾右盼，看去极其闲散，全无朝官之象。

“将军留步！将军留步！”

此时高力士正远远追在此后面高声喊着。

两者一慢一快，高力士不时便追上了他，喘道：“郭将军何故不理睬小？”

此不是别个，正是左武卫大将军郭子仪。郭子仪闻言抱着手环顾一周，又弯下腰对高力士笑道：“高大唤的是下官？”

高力士体态微肥，跑两步已喘得厉害，涨红着脸道：“这这这……郭将军怎拿小取笑来？这儿除了您哪里还有别个？”

郭子仪笑了笑，轻抚着高力士的背膀，问道：“这是何等大事竟劳您这般大驾呀？”

“天大的事！”高力士正经道：“这可是天大的事，你我都决计不能怠慢了。陛下召见，此刻正在两仪殿内候着呢！”

“噢？陛下召见？”郭子仪依旧笑着，轻声问道：“莫非是前下官托您的事儿成了？”

高力士却急道：“哎呀，我说将军，陛下可还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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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成不成的事儿，还在您自己呢！咱赶忙些出发吧，可别耽搁了陛下的兴致！”

“莫急莫急，既是如此，我待回府通告一声内子，让犬子赶忙些从五台山上下来，万莫做了个和尚，失了此等际遇。”

郭子仪言罢便要离去，却着急了高力士，高力士死死抓住郭子仪的朝服，忙道：“郭将军莫要花闲功夫说笑了，陛下今要见的是您，不是您儿子！”

“我？”郭子仪作恍然状，才道：“那多谢高大通禀，咱这就去吧！”

高力士闻言才抹一把汗，领着郭子仪往两仪殿去了。

两仪殿内。

李隆基手执钟槌，正自静然凝望着一组青铜大钟，外很难知晓，其实音律是他为数不多的好之一。

“左武卫大将军，郭子仪觐见！”

高力士已领着郭子仪在殿门前高声通禀。

李隆基只扬了扬手，示意两进去，目光却始终不离那一套青铜大钟。

“臣郭子仪，参见陛下！”

郭子仪一改之前闲漫姿态，昂首阔步走到李隆基身旁，单膝跪地致礼。

李隆基仍不瞧他，背着手幽幽言道：“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应钟。五音十二律，此为乐理之基本，朕年仅七岁时便已烂熟于心，可如今朕却只能望钟兴叹，常不胜自哀，郭卿你可知是为何？”

郭子仪埋着，并未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