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缕衣(三)(2/3)

着她拖手牵进门去。里屋不大,几把圈椅铺着缎面团花垫,左手边菱纱帐后头,隐约瞧见一张雕花床。床上还坐了一个丫头,穿着蓝布衣裙,见她们来起身相迎,待瞧清楚来人脸色微变。

肖蕖只管拉过一把椅子,按着予芙坐下笑眯眯吩咐道:“兰儿,看看谁来了,还不快给夫人看茶!”

眉眼含春,明媚动人,予芙不过意间已不受控制地多窥了她许多,虽和自己像了七八分,但这姑娘着实更美。

屋子本就狭窄,兰儿沉着脸立在一旁,两相无言的主客各自吃茶更叫时间难熬,予芙心中七上八下,思量着该寻个什么由头早些脱身。

肖蕖却含笑自顾自盯着她端详很久,直看得她十分难受才莞尔道:“那日肖蕖护主心切,误会了姐姐,还请姐姐见谅。肖蕖当时许是看花了眼,才错以为姐姐拧开机关用什么秘物泡茶。”

她的声音很好听,娇柔中带着几分妩媚,乍一听似黄莺出谷,清亮却又婉转,但这样棉里藏针的话头使予芙如芒刺在背。

“肖姑娘…”予芙勉强笑应了一声,肖蕖被罚禁足三月是她所致,对此她心有愧疚。肖蕖悠着调子,慢慢放下茶碗笑看向她道:“可那坠子既是王爷亲赐,又怎会有异呢?只是自十六岁那年,明王爷将我托付给王爷,一晃眼也有四年多,姐姐这些年不在王爷身边,不知妹妹眼见了许多阴险小人欲使手段对王爷不利,故而难免会比旁人多心些,还请姐姐莫怪。”

予芙不由愕然,顺着她灼灼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颈间,铁焰正安安静静垂在胸前,这番姐姐妹妹的“肺腑之言”,倒比直接挑明了怨她更惹的人难受。

“看我多嘴,一心只怕姐姐错怪我,光说这些有的没的。”见予芙沉默不语,肖蕖啪得一声合上茶碗,含笑话锋一转:“姐姐今日出来怎么不见有人跟着?丫头们实在是胡闹。”

“是我不惯人伺候,才不要她们跟着,不怪她们。”予芙茶碗捧在手中,猜不透她这回到底又想说什么弯弯绕绕,肖蕖听见果又是一笑:“肖蕖真羡慕姐姐好福气呀…王爷如此爱重姐姐,藏的密不透风,大婚都不与人看见,这厢要是回来看见没人跟着,定是要发火的。”

予芙暗凝了眉,忖了一忖缓缓道,“让肖姑娘见笑了,只是这件事原是我的主意,时局未定,劭哥又今非昔比,我俩既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便决意不拘小节。姑娘暂居府上,没请姑娘喝上一杯喜酒是我的不是,请肖姑娘不要误会他。”

“劭…哥?你不让办?”肖蕖舒展的笑容终于有了一瞬间凝滞,她微张着嘴,但马上又换上了柔顺恭敬的笑容自嘲道,“肖蕖不过如同府上歌姬罢了,世间如王爷般人物,百万得一,爱慕王爷者不知凡几,肖蕖能和姐姐一同伺候在王爷身边已是万幸,哪里敢误会王爷。”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顾予芙愣了一下,越是听着肖蕖柔柔说出这样信誓旦旦的话,她心中那份莫名的气恼失落越多。

杨劭有多好她自然知道,也不是没想过定然有别人爱慕他。但从前,她只耍着小意儿在心里悄悄揣测,这样的话第一次有人端到面前来告诉她,还是令她惘然若失。

而且她还说什么一同伺候…他那样温柔体贴的样子,十年间是不是也对着别人流露?男子与女子不同,礼教约束甚少,特别是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更无人敢管。

即便是时时念着她,十年也未曾相忘,可寂寞难熬时,是不是也难免有床笫间的纵欲肆意?予芙咬了咬唇,猛然觉察到自己对杨劭的独占念头竟一如十年前,仍是舍不得把他分给别人一丝一毫。

这样的想法让她有些害怕。

明明,这一时岁月静好只是她瞒着父兄才偷来的,也许哪一天她不得不走,不得不死,到那时候,他就要是别人的了…那时,她该如何是好?

肖蕖眼见予芙神态恍惚有异,低顺了眉目不再说话,闲闲用那茶碗盖子一下一下撇着浮沫,许久才听对面一个迟疑的声音沉沉道:“肖姑娘…从来这里,就一直独居在此么?”

“明王殿下是看王爷孤寂才送我来,可虽说是来伺候,也从没正经摆上台面…”肖蕖心领神会,噗嗤一笑柔柔道:“姐姐放心,肖蕖自知身份低微,从没有逾越的念头。”

“不对,他说过你们不是那样的。”予芙摇摇头,抬首坚定道。

“是,没有,王爷从来真喜欢过我。”肖蕖撇茶的手一滞,难得声音也失了沉着,“肖蕖难得几回侍奉王爷,也不过是酒致情浓,想必还是看着我和姐姐相似的容貌,才会情难自禁。王爷哪怕搂着我,与我温存,可直到睡着时喊的都是姐姐的名字…”

“你在撒谎!”予芙突的站起来,鼻头酸了,仍不禁脱口而出道。

一句当头棒喝,望向予芙微红的眼圈,明明外头春光正好,肖蕖却觉得这些年的酸楚化作冷意直往指骨缝里沁:“为何说妹妹撒谎…这些年了,王爷一直念着姐姐,姐姐却还不满意吗?妹妹虽说身份低位,好歹是明王爷亲自送来的。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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