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血月（3000）(2/2)（2/2）

们不敢在半夜出门，只怕成为追月者的一员。】

【如此一来，月涌市的月光，便由我一独享。】

【必须声明，追月者的出现与我无关。】

【事实上，我也算不上是追月者。】

【我只是喜欢月光而已，却也没喜欢到愿意为它付出生命。】

【但那些游在月光下的夜晚，我也确实感受到——月光的味道，变了。】

【“味道”，这种说法或许有些抽象，然而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贴切的形容词。】

【我比常更清楚，月光不只是一种纯粹的光，它是活着的存在，如果说从前的月光清凉、纯洁，像是冰冰凉凉、甜丝丝的冰棍雪糕，那么在那段时间里，则像是榴莲放进热辣的火锅、动用超出类常理的厨艺制造出的黑暗料理，充斥着腐臭、混沌与污秽。】

【就好像，类心灵的异化，势必会造成体的畸变。】

【月光，也在发生怪诞的改变。】

【被月光照过的地方，那些黑暗中、缝隙中、角落中……出现了我很难描述的存在，有的像是细小的虫豸，却生着类的四肢；有的则仿佛华贵建筑物的一角，透露出超越时间的古老；还有……眼睛，无数只眼睛！】

【它们，在看着我！】

【我时常怀疑，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或是我的理早就在和月光的接触中，早已被扭曲成异常的形状。】

【可同时，我对月光的渴求愈发强烈，这欲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长，即便我企图依靠唤起本能的恐惧来打消它，也无法做到。】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只为沐浴在月光之下。】

【而一到了白天，我就会浑身难受，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身上爬。】

【我知道，月亮仍在那里，但是却被辉的光芒所掩盖。】

【一遇到云遍布、见不到月亮的夜晚，我便会焦虑不安，不自觉发出嘶吼，来发泄心中的郁闷，还因此惹得邻居报警。】

【可令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没有变成追月者，没有因月光而自杀。】

【我以为那是幸运，现在回想起来，那才是不幸的开始。】

【因为这种症状，我失去了工作，和好友、亲断开联系，被迫借助神经类药物抑制这份冲动，当有一天我照镜子时，我看着镜中那发稀疏、面容枯槁、衰老得像是六十岁老的影，不禁发自内心的怀疑——他，真的是我吗？】

【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

【于是，我去观察城墙的施工，因为我发觉，一切异常，都是从月涌市城墙的修建开始的。】

【起初几次观察并不顺利，由于我的相貌可疑，很快有把我赶走。】

【但我仍有新的发现，当接近城墙的时候，我对月光的渴求，有一瞬间，不再像平时那样强烈。】

【这是个好消息。】

【为此，我动用我仅存的关系，加了城墙建设的队伍。】

【我作为最外围的建筑工工作，主要负责水泥、砖块的搬运，工作很艰苦，但我的心灵却在向着健康的方向转变，慢慢开始变回一个正常。】

【如果，在那个夜晚，我没有走到那个地方……一切，或许都会不一样。】

【某一天夜，对月光的渴望再次占据了我的内心。】

【施工工地附近的月光，比起城内净了许多，所以我才敢从床上爬起，离开工宿舍。】

【月光是纯洁的，我又看见了纯白的灵，它们在我身旁舞蹈，向我倾诉着什么。】

【我听不懂灵们的呢喃，却能大致明白它们想引领我去到一个地方。】

【我无法拒绝它们的邀约，跟随翩飞的身影，在月光下前行，来到工地中包工不允许我前去的地区——因为畏惧成为追月者，害怕无缘无故的死亡，没有会像我一样在这样的夜晚出行。】

【在荒凉而寂寞的月色下，建造到三分之二高度的城墙边上，我得以看见我这一生无法忘却的景象。】

【脚下的不平整的地面上，石遍布之间，镶嵌着一……】

【血色的月亮！】

【即便可以用红色圆盘、被绘制出来的鲜红圆形廓来形容它，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错，月亮，那就是月亮！】

【至少，是月亮的倒影。】

【纯白的灵们，在靠近的瞬间，便开始向着可怖的形象畸变，长出众多细密的丝，眼球从每一根血中睁开。】

【有韵律、有节奏，同时还有些狂野的声音，于我的心底响起，它就像是美丽的清咏、或是合唱的圣歌，要接引我进那一方世界。】

【而我，又怎么会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