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燕1（1/2）

禅那九年二月十三，汴城东面玉斧派漆红门前，一溜摆着十辆高敞鹿车，九匹褐色扁鹿排在前，只有殿后的一匹是寻常高鹿。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天色未醒，銮铃声此起彼伏，车夫们或横辕而坐，着腿等候，或倚着车室打盹，或抄着两手闲闲而立，全都寂然无语。

须臾，侧门出来二，一老一少，一男一。

男的身着织锦长衫，腰系彩绦，一手负后，信步而来，气度相当不凡，车夫们都认得他，正是玉斧派的李大管事。

跟在李管事身后的小丫，看起来瓜年纪，有可能更小，弯弯的眉毛，圆圆的脸，两腮上长着几颗紫红的疥疮，环视一圈，发现了那匹高鹿，与身边的李管事商量起来，李管事的目光也自然而然投向队尾。

这当儿，车夫们知道吉时将近，个个振奋神，打盹的也赶紧从梦中醒来。

又见李管事转过身去，用下指点了一下，门内家仆鱼贯而出，个个怀抱行李物什。

天色渐澄，鹿颈上的銮铃不再吵闹，大道上全是脚步踢踏来去与搬货装车的声响。

等到行李装完，那小丫一手捧着窄窄的册子，一手拿着细细的炭条，眉轻轻蹙拢，逐一核实起物件，每对一样，就拿炭条划上一道。

见她年纪不大，行事这样认真，又生得慈眉善目，很好说话的样子，当中有个车夫不禁取笑：“这又不是你的嫁妆，清点得这样仔细，还怕落在娘家屋里不成？”

场面顿时笑开。

小丫两腮一红，没回应他，小步勤挪，回到了李掌家身后，“李管事，都点好了。”

李管事盯了一眼那位拿她开心的车夫，欠着身子毕恭毕敬地说：“有劳十七姑娘了，时辰将至，姑娘先进去用早饭吧。”

她点“哎”了一声，应得脆生生的。

待这位十七姑娘转身进门，马上有车夫问开：“天爷，她竟然也是章掌门的高徒！年纪还这样小！”

另一个如同咽了炮仗，声音嘶哑的车夫接道：“就是，我还以为她是丫环呢。”

李管事按着胡须说：“十七姑娘确实是门内年纪最小的弟子，她是高岭坊秦家的儿，去年才投的师。”

“秦家那般殷实的家境，怎教出她一个满身素净的小姐？”

李管事冷冷一笑，“用得着你管那么多！”

“凭她这弱柳身条，难道也要上京参赛？”

李管事颔首，“这事可是大少爷亲自定的。”

众车夫听到大少爷的名号，终于不再多话。

光渐浓，接近出发时辰，正门陆陆续续步出来，那位一身素净的十七姑娘走在第三个，打的则是一位年纪稍长，钗金挂岫的师姐，眉眼间英气十足，腰系佩剑，步伐厉害，气势吓。

这一位，车夫们也都认识，远近驰名，正是玉斧派三师姐叶秋棠。

她迈过门槛，停在阶上，表持重，眼风疾扫，望见那匹高鹿，不顺心地斥责起李管事：“怎么？偌大一个汴东城，还凑不齐十匹扁鹿？”

“三姑娘见谅，程突然提前，一时的确有些为难，但那匹高鹿也诚是上好的。”

“提前启程，是夫为了赶今这道吉时，你们做下的，合该早些预备才是。”

“是，三姑娘说得是。”

斥声刚落下，门内便传来一声嗤笑，“还不是少夫，就已经拿出家主的架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家由你说话作主呢。”

“五师妹，你胡说些什么呢？代你清点行李，可都办好了？可别走到半路才想起落下什么重要物件！”

“这个嘛……”这一道声音的主此时已越出门槛，众抬望去，是一位俏红艳紫的姑娘，腰上挂着无数银铛，左手执着宝剑，一路铃铃作响，宝剑晃眼，格外引注目。

这位五姑娘圆圆的脸盘，狭长的眼睛，听见问话，古灵怪地呶起嘴，悄悄将目光落在了十七姑娘的身上。

叶秋棠登时火冒三丈：“你又把事推给小师妹了？”

“我清早要给宝剑上油，哪来的空？她反正闲一个！”

“谁是闲了？”一道问讯中，玉斧派的大师兄，也就是掌门家的大少爷章任尔一派威赫地步了出来，其他师弟师妹们立马垂手让到一边。

章任尔将步子停在叶秋棠跟前，却没看她，扫了一眼车队，问李管事：“买不到鹿，何不上舅舅家去借？”

李管事打着千儿答复：“回大少爷，十七姑娘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路过城关时，秦家下会牵着扁鹿前来调换。”

章任尔匆匆扫了一眼小师妹，又问李管家：“可都准备妥当了？”

“是，都已妥当。”

他点点，“吉时差不多了，启程吧。”

将将迈开一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