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宸妃之死（7/7）

一夜，刘娥站在月下，静静地对他说：“惟演，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那一夜，正是吴越王钱俶宫中赴宴，病身亡的第三天。

那一夜，改变了刘娥和钱惟演的一生。

那一夜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彼此的心中，一生一世。

钱惟演平静地看着太后：“不错，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可是四十多年过去，恨意早已经淡了。我也并没有刻骨铭心，不共戴天。只是，我可以忠于太后，却不是赵家。太后既然决定已下，我已经没有必要再留下。”

太后怔怔地看着钱惟演，她曾经以为这个，会是一生一世守护着她，可是如今，连他也要离开了。从桑家瓦子那银铃的脆声中相识，到韩王府揽月阁时的暗中回护，到黑松林中那怀抱着的冰冷身躯，到紫萝别院中月下倾尽肺腑，数十年来宫里宫外，他为她织就一张天罗地网，保护着她闯过一关又一关，直到她完全执掌了国政，依旧离不开他辅佐和帮助。她重用他也闲置他，她依靠他也猜疑防范他，她明白他也知道他明白自己。

这样的一个，如今也要离开她了吗？

太后慢慢地坐回御座，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寂寞，她缓缓地说：“各有志，不必相强。你既然要去洛阳，那就去吧。我封你为东都留守，你不必辞官了。什么时候想回来，也只管回来，我这里，随时为你留着位置！”

钱惟演缓缓行下礼去：“多谢太后成全。”

太后坐在那里，看着钱惟演的身影渐渐远去，她也站了起来，拿起钱惟演的辞官奏折，忽然一滴水珠落了下来，正滴在那个“辞”字上，晕湿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