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2/3）

陆令姝睁不开眼睛了，她死死地掐着薛琅的手，眼角流下一行泪水，留在薛琅的手上。

薛琅似被烫了一般，蓦地松开了她。

陆令姝跌落在地上。

“胡说，都是在骗我！”

薛琅像疯了一样，疯狂的推到案几，将墙上的画全部撕碎，间或夹杂着他嘶喊声，很快，书房成了一片狼藉。

他踉跄着夺门跑了出去。

…………

今夜的观雪楼，很冷。

陆令姝坐在窗边，望着楼下的那一片湖水。

夜色浓重，寒风凛冽，月光铺在净的湖面上，辚辚的水光闪闪的似星子一般。

这是一片活水湖。

湖水引自龙首渠，这是她从滢娘中得知的，长安许多园林的水源都是引自龙首渠，水底暗河叉，纵横密布，今夜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准明尸体就会飘在龙首渠上。

有脚步声停在门。

有个嘶哑的声音问：“她睡了吗？”

婆子声音低低的，“郎君，还没有。”

静默了片刻，门被推开，有走进来，坐下，有倒酒的声音，潺潺玉盏，很好听。

陆令姝也不说话，她知道此时坐在她背后的就是薛琅，比起白天的疯癫，现在的他安静的可怕。

沙漏滴滴答答，夜色愈发凝重了。

薛琅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闷酒，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双不算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欲斟酒的手。

“不要再喝了，喝多少也不管用。”陆令姝说道。

薛琅就抬看向她。

眉眼依旧是致如画，微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白的疯癫与骘，此时的他双眼朦胧迷离，长眉紧缩，反而像个无辜而纯洁的孩童一般。

他推开她的手，重新为自己倒酒，“你应该恨、厌恶我，觉得我不配站在你面前。”

“你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自然恨不得亲手除你而后快。”

沉默了片刻，她继续说道：“但我并不厌恶你，你喜欢他，掩饰对他的，甚至将他一件不要的衣服珍而重之的藏起来，你对他的意是没有错的。”

“你在骗我，”薛琅讥笑：“你只是想说服我放你离开，好回到他的身边。”

陆令姝淡淡道：“放不放我走，在你，不在我。我不是想证明什么，因为在你眼中，我始终是当初那个抛弃程循的坏，现在与他成婚，也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欺骗他而已。”

“但我想告诉你，你比之我当初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做错了事，会拼尽了全力去挽回，就是不想我所的再受一次伤害。”

“可你不一样，你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不是错在没有挽救他让他不幸娶了我，更不是错在你喜欢一个男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实——”

“你住！”薛琅恼羞成怒。

陆令姝没理他，继续说道：“你身边的，似你这般的世家子弟豢养**的也不少，但他们只是以此取乐而已，可你对程大哥不一样，你自以为自己是真心喜欢他，并非只是一时的冲动。”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试探过他，发现他喜欢的是，对男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越正派，便愈发显得你龌龊心思不正，所以你一边喜欢着他又一边唾弃着自己。”

薛琅默然。

他的确是试探过程循，那一天他淋了雨，他请他上来喝酒，喝多了，他萌发了试探他的意思，将他带到平康坊的秦楼，命一名年轻俊俏的小僮来时候他更衣——衣服也是那时候得到。

但他醒来之后很生气，虽然没有对他发火，却严厉的呵退了那名小僮。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他不喜欢男，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愿。

“……薛琅，你一定不知道，为什么那次你的无解之咒没有杀死我，因为我不是真正的陆九娘，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在思想足够开放的国家，男也可以喜欢男，他们甚至可以成婚生活在一起，没有会嘲笑他们，因为一个没有错的。”

“一个是没有错的，无论那个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可是在面前，谁也不会比谁高贵，你们是平等的，就像一个贫穷的母亲和富裕的母亲，她们对儿的都是一样的，又怎会因为有没有钱而少半分呢？”

陆令姝的这些话一句句炸弹一般落在薛琅的上。

从开始被揭穿的羞恼，到现在震惊且无所适从——他从来没有听过她刚才说的这些“歪理”。

在他的眼中，男要传宗接代，喜欢另一个男便是断袖分桃、龙阳之癖，而通常这些有龙阳之癖的男也只是私下里狎玩**，那些可怜的男童根本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在世俗面前，谁能打败那些所谓泥古不化的“真理”？

可是现在她却告诉他，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