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伙伴（5/5）

哭了。

卖阿胶的老板对那个中年男说：“你快点，都说好了十二点之前把它杀了，我等着要它的皮呢，你这不吃亏的小气，这都十一点五十了，你还让它活呢，忒小气了。”

中年男憨厚的笑了笑，但是见毛驴一慢，一鞭子毫不留的甩上去，那熟悉的抽打声，让我想到了我的童年。

“他一直那么小气，而且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晚上我有六桌客，都等着它这驴呢，等驴一宰了，我就下锅。”

卖驴火烧的老板也说。

中年男对他也憨厚的笑了笑。

我看着它，我哭了。

其实我很容易哭，只是不会让看见而已。

我觉得它很可怜，快要死了，最后一刻还被绑着活儿，一个对它鞭打，另外两个的等着它的它的皮，它没办法自救，它不像，有更多的自由，有法律有文化有传统帮它申辩，帮它说话。

它像是看到了我，棕色的大眼珠湿润带着水光，长长的睫毛被打湿纠结在一起，大颗大颗的眼泪，像是落在了我的心上。

“这驴我要了。”我拦住那个中年男的鞭子，对他说。

他有点傻眼。

另外两个老板很不耐烦的对我说：“小姑娘，这驴已经被我们预定了，你抢什么抢？再说了，你要驴做什么？”

“骑它上学。”

中年男瞠目结舌的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神病。

“你没病吧？骑驴？”

“是啊，骑驴，驴也是马属，可以骑马，为什么不可以骑驴？”

“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节，快走开走开，还有八分钟，别耽误它活！”他挥手赶我。

“多少钱你肯卖给我？”

我和他说话，但是眼睛一直看着它。

“你真的要买？”

“真的要买。”我肯定的说。

中年男为难的说：“可是他们两家已经预定了，如果我失约的话，可是要赔一倍的钱的。”

“这个好办，我给就是了。”

“那好，你给两万吧。”

我知道他趁此要高了价格，但是我不在乎钱，我转账给了他，把驴牵走了。背后听到他的嘲笑声，我只当没有听见。

这驴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当我说要买它的时候，它的眼泪就已经不流了。

我想，它是聪明的驴。

而且，也是矜持的驴。

因为我以为它会亲密的将蹭我的手臂，表示感谢，但它只是看着我，我不知道它裂开驴嘴是笑还是单纯的张开。

马棚养了一毛驴，七七见到它的时候，觉得我肯定是昨晚没休息好，脑子出毛病了。

我给它起名叫小灰，因为它的毛是灰褐色的。

七七吐槽，如果它是黑的是不是叫小黑？我想起来黑子，噗嗤笑了出来。

她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她很郁闷，觉得我在一群骑马乘车的中骑着一毛驴去上学，无异于乡下见城里那样的落差观感。

我笑她，我们早就不是在乎这些的了，她拨弄着自己的乞丐装上的带子，啧啧舌点，“你说的也对。”

今晚，奔街的那个男没有来，但还是客满。另外，那个奇怪的有点呆滞的男又来了，发比昨天还要油拉拉的，他一直不说自己的名字，七七私下叫他油腻男，我觉得这名字和店里走的清新路线有违和感，改名为摩尔。

十一点关门，今夜没有任何外客打扰，我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小灰不吵不闹。

酒吧营业第二天，我买了一会哭的聪明矜持的毛驴，起名小灰。另外，摩尔还坐在他的老位子上，依然没有点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