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他的本命瓷和弟子们（2/11）

李柳眼沉。

杨老笑道：“连道也没了，还扯什么大道之争？不是笑话吗？你与她的那些陈年恩怨，我看就算了吧。不过我估计你们俩都不会听劝，不然当初……算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提也罢，真要计较，谁都有过。反正你们俩真要较劲的话，也不是现在。”

一位江湖共主。

一位火高坐。

无非是大道崩塌，山河变幻，各自皮囊变了，金身根本还在。

至于为何他这个天底下辈分最高、身份最大的刑徒，还能苟延残喘，一直活到今天。

得问三个，两尊祇。

那两尊祇，一位决定了为何剑修，杀力最大，却极难跻身传说中的第十四境。一位决定了世间所有的武道之路，为何是断路，同时也决定了为何练气士当中的兵家修士，可以独独近乎不沾因果。

李柳突然说道：“我觉得不成事。”

杨老冷笑道：“当初谁会觉得那些蝼蚁会登顶？会成事？”

李柳默不作声。

确实，如杨老所说的那句话。

真要计较，谁都有过。

杨老以烟杆敲地，抖落出一座云雾缭绕的小庙，它翻滚在地，最终落定。

里边跑出一位香火小，双手使劲拖拽着两块“大匾额”，其实是一块玉牌和一枚印章。

李柳瞥了眼两物，笑了笑，“被醇儒陈氏借走三十年的刘羡阳，肯定会进龙泉剑宗？”

杨老说道：“阮邛觉得刘羡阳回来的可能不大，事实上机会还是很大的。”

那个香火小一路飞奔到李柳脚边。

李柳拿起了那两座天、福地的钥匙。

她兴趣不大。

碎的旧山河罢了。

她与阮秀，李二，郑大风，范峻茂之流，都不太一样。

至于观湖书院贤周矩，老龙城孙嘉树，北俱芦洲峒仙境那个小门派里的翠丫，就更无法与她媲美。

骸骨滩壁画城那八位，如今遗留给披麻宗的那座画中仙境府邸，亦是碎山河之一。甚至可以算是李柳的避暑府邸之一，所以其中那位行雨，一见到李柳，就会心不定，只觉得她遇上李柳，宛如世俗王朝的官场胥吏，见到了吏部天官大。其实这不是行雨的错觉，因为世事如此。壁画城八位，职责大致相当于如今间庙堂上的六科给事中，不过只是相似，事实上八位权责还要更大一些，她们可以巡狩天地，约束、监察、弹劾诸部祇，可谓位卑权重。

与杨老一步步引领到那条古老道路上的其他，李柳最大的不同，是她根本不需要开窍，因为她生而知之。许多宗字仙家，在老祖师兵解离世后，关于如何寻找祖师转世一事，需要耗费大量的山底蕴。例如桐叶宗那位中兴老祖，就让下山找回了自己的娘亲。不过找到了，也未必能够记起前生事，修行路上，先天资质好，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可以重返山巅。

将玉牌和印章随随便便收起后，李柳思量片刻，叹了气，“你还是不希望我们俩翻旧账。”

一个陈平安不够，就再加上一个李槐，还不安稳，那就再加一个刘羡阳。

一场隐藏极的水火之争，是陈平安暂时替换了她李柳，去与阮秀争。因为当年真正应该拿到“泥鳅”那份机缘的，是陈平安，而不是顾璨。阮秀为何会对陈平安青眼相加？如今可能变得越来越复杂，但是一开始，绝不是陈平安的心境澄澈、让阮秀感到净那么简单，而是阮秀当年看到了陈平安，就像一个老饕清馋，看到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她便要转移不开视线。

李槐她李柳的弟弟，也是齐静春的弟子，机缘巧合之下，陈平安担任过李槐的护道。她李柳想要跟阮秀翻旧账，就需要先将天生亲水的陈平安打死，由她来占据那条大道，可是李槐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而李柳也确实不愿意让李槐伤心。

可这还不够稳妥。

所以杨老要为刘羡阳重返龙泉剑宗，增加一些合合理的可能，例如一座不计三十六之列的天，与刘羡阳那本祖传剑经，相辅相成。

有陈平安和刘羡阳在，落魄山和龙泉剑宗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密。

杨老没有否认什么，眼冷漠，“谁都有过，你们两个，过错尤其大！”

李柳既没有畏惧，也没有愧疚，仰望天，“大概是吧。”

杨老突然说道：“虽说对于你们而言，种种泥泞，振衣便散，但还是要小心，不然总有一天，不起眼的泥泞，如那印泥沁色印章中，你们都要吃大苦。”

李柳摇道：“这些话不用对我说，我心里有数。”

然后李柳婉约而笑，望向那个老。

杨老哑然失笑，似乎是在为自己找借，“在牢笼里枯坐万年，还不许我找点解闷的乐子？”

李柳忍住笑，“我爹还好，毕竟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