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飞鸟绝迹冰窟中(3/6)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不多不少,你刚好能够拦下刘老成,我活下来了,你受了重伤,此消彼长,我现在就能一掌拍死你,就像拍死那些死了都没办法当成进补食物的蝼蚁,一模一样。”
陈平安随手将捆妖索丢在桌上,双手掌心贴拢,也笑了,“这就对了,这些话不说出,我都替你累得慌,你装的真不算好,我又看得真切,你我都心累。现在,我们其实是在一条线上了。”
她眯起眼眸,“少在这里装弄鬼。”
陈平安伸出一只手掌,五指张开,“加上曾掖,你和我,就我们两个,其实可以算单独剥离出来,成为第五条线。”
她冷笑道:“陈平安,你该不会是跟那些物打
道打多了,失心疯?走火
魔?
脆
也不转,一鼓作气转
魔道?怎么,野心勃勃,想要学那位白帝城城主?从成为书简湖共主做起?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陈大先生都认识这么多厉害
物了,靠着他们,有什么做不到的,我这条连先生都不
法眼的小泥鳅,还不是先生幕后那些高耸
云的靠山,他们随随便便一根手指
就碾死我了。”
陈平安笑了笑,是真心觉得这些话,挺有意思,又为自己多提供了一种认知上的可能,如此一来,双方这条线,脉络就会更加清晰。
他这一笑,屋内剑拔弩张的氛围淡了几分。
陈平安伸手示意她坐下说话,他则转身径直走向书案。
后背就这样留给她。
她既没有出手,也没有挪步,“既然陈先生是喜欢讲规矩的读书,我就站着说话好了。”
陈平安坐回椅子,拿着炭笼,伸手取暖,搓手之后,呵了气,“与你说件小事,当年我刚刚离开骊珠
天,远游去往大隋,离开红烛镇没多久,在一艘渡船上,遇见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读书
,他也仗义执言了一次,明明是别
无理在前,却要拦阻我讲理在后。我当年一直想不明白,疑惑一直压在心
,如今归功于你们这座书简湖,其实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了,他未必对,可绝对没有错得像我一开始认为的那么离谱。而我当时至多至多,只是无错,却未必有多对。”
陈平安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画了一个圆圈。
“江湖上,喝酒是江湖,行凶是江湖,行侠仗义是江湖,腥风血雨也还是江湖。沙场上,你杀我我杀你,慷慨赴死被筑京观是沙场,坑杀降卒十数万也是沙场,英灵兵不愿退散的古战场遗址,也还是。庙堂上,经国济民、鞠躬尽瘁是庙堂,
政
国、豺狼当道也是庙堂,主少国疑、
垂帘听政也还是庙堂。有
与我说过,在藕花福地的家乡,那边有
为了救下犯法的父亲,呼朋唤友,杀了所有官兵,结果被视为是大孝之
,最后还当了大官,青史留名。又有
为了朋友之义,听闻朋友之死,奔袭千里,一夜之中,手刃朋友仇
满门,月夜抽身而返,结果被视为任侠意气的当世豪杰,被官府追杀千里,路途中
相救,此
生前被无数
仰慕,死后甚至还被列
了游侠列传。”
陈平安画了一个更大的圆圈,“我一开始同样觉得不以为然,觉得这种给我撞上了,我两拳打死都嫌多一拳。只是现在也想明白了,在当时,这就是整个天下的民风乡俗,是所有学问的汇总,就像在一条条泥瓶巷、一座座红烛镇、云楼城的学问碰撞、融合和显化,这就是那个年代、举世皆认的家训乡约和公序良俗。只是随着光
长河的不断推进,时过境迁,一切都在变。我如果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甚至一样会对这种
心生仰慕,别说一拳打死,说不定见了面,还要对他抱拳行礼。”
“有位老道,算计我最
的地方,就在于这里,他只给我看了三百年光
流水,而且我敢断言,那是光
流逝较慢的一截,而且会是相较世道完整的一段河水,刚好足够让看得足够,不多也不少,少了,看不出老道
推崇脉络学问的
妙,多了,就要重返一位老先生的学问文脉当中去。”
陈平安似乎如今十分畏寒,耷拉着肩,双手不离开炭笼片刻,微笑道:“你也好,刘志茂也罢,比起他与另外一位‘年轻’道士,这些真正站在山巅的道家仙,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啊。”
陈平安抬了抬下,点了点她那边,“本
本心之中,应该有那么一块心田,最泥泞不堪,任你源
活水再清澈,就像沟渠之水,只要流进了田地,就会浑浊起来,比如几乎所有
,内心
处,都会自相矛盾而不自知。书简湖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与当年三四之争,皑皑洲的无忧之乡,刚好是两个极端。怎么,是不是听不懂?那我就说点你勉强听得懂的。”
“遇上对错之分的时候,当一个置身事外,不少
会不问是非,而一味偏袒弱者,对于强者先天不喜,无比希望他们跌落坛,甚至还会苛责好
,无比希望一个道德圣
出现瑕疵,同时对于恶
的偶尔善举,无比推崇,道理其实不复杂,这是我们在争那个小的‘一’,尽量均衡,不让一小撮
占据太多,这与善恶关系都已经不大了。再进一步说,这其实是有益于我们所有
,更加均衡分摊那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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